也因此忽视了少年。
爱丽丝也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就将少年带了回去。
这个不苟言笑的神父,在她面前实在太好说话了一些。
夜幕笼罩之下,哥特式的锋利建筑张牙舞爪,似是要冲锋陷阵的士兵,哪怕头破血流也要完成使命。
公主回到狭小的房间,叹道:“神父真是太仁慈啦!”
少年冷冷回:“一坨狗屎。”
爱丽丝忽地看他,漂亮如蓝宝石般的眼眸透过少年在找寻谁的身影。
幽幽地开口:“祂也曾经说过这句话。”
怪物:“……”
琥珀色重瞳弥漫着硝烟与战火,浓浓的,难以化开的妒忌侵蚀着祂。
枕头下的镜子发出清脆争鸣。
公主摸出镜子。
镜子里——
仍然是那座孤岛。
原本尚且有些蓝色的海浪全然变成了黑色,像章鱼吐出的墨汁,不停翻滚,黑色的浪花冲击拍打着泥泞漫布的沼泽,激起一阵又一阵的污浊。
像是要冲破镜子拍打在爱丽丝身上。
而隔着镜子,也依旧闻到了更加浓郁的腐臭味。
狂风骤雨之中。
无数根巨大而强壮的触手盘踞在孤岛,紧紧地束缚着孤岛,硕大的琥珀色眼球布满Yin毒与狠戾。
死死地盯着爱丽丝。
少年凑到公主身旁,轻轻说:“祂在生气。”
爱丽丝:“哦?”
少年又补充性地点头肯定:“祂很生气。”
爱丽丝把镜子扣在桌子上,不去理会那里传来的窸窸窣窣的诡异音色,只是看向少年:
“这不是你能看的。”
公主轻叹,怜惜似地抚摸镜神,腔调含着化不开的深情:“这是祂留给我的,只能由我独享。”
镜子的争鸣声更加剧烈。
似是要破碎般。
爱丽丝忽地低头,吻了镜子,隔着水波荡漾的镜面,落在了怪物的额头。
少年忽然愣了。
雪白的脸颊染上了绯红,如晚霞般艳丽,耳根也红的滴血。
海浪不再翻涌。
褪去了黑色,清澈明亮的蓝色,如公主湛蓝色的眼眸一般,泛着粼粼波光,水天相接,漂亮的不像话。
怪物的触手蜷缩起来。
遮蔽住了那颗硕大的眼球,那诡异的音色变得愉悦,欢快。
公主把镜子放在桌上。
她没看到——
惨淡颜色的孤岛染了脓丽色调。
泥泞满布的沼泽地,一瞬间开出花海,馥郁芬芳,再也没有那烂臭味道。
爱丽丝眨眨眼,好奇问:“你脸红什么?”
“你也在生气吗?”
害羞的少年含糊不清地咕哝:“嗯。”
爱丽丝轻轻叹息,抬手摸着少年蓬松的头发。
这对彼此都是新奇的感受。
他们有过最亲密的距离。
但从来没有这般安抚过对方。
少年感受着头顶轻柔的触感,像云朵飘过,掠过发丝,留下值得无限回味的温柔。
那片花海开的更盛。
如果没有听到爱丽丝的心声就更好了——
“别生气了。”
“生气了,就不像祂了。”
怪物压着心中滔天的妒火,贪婪地追逐那一丝如烟般随时会散去的温柔。
深夜。
狭小的房间充满了暖意,没有一丁点冬日该有的严寒。
爱丽丝原本是想让怪物呆在门外,毕竟这里太小了。
转念一想,巫女阿芙拉与她长得一模一样,又死的莫名其妙;神父庄重威严,实际上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两者的目的或多或少,都是怪物。
为了避免怪物再死的不明不白,她让怪物留在了房间。
——不知道,怪物死之前见到阿芙拉与她长得一样,会是什么心情?
这是个荒谬的问题……
爱丽丝心想。
她重复活了多少次,就杀了怪物多少次。
却从来没有一次思考过怪物的想法。
是一个不能够深思的想法。
爱丽丝闭上眼。
算了。
就这样吧。
顺其自然好了。
……
公主的变化最先感受到的是神父。
泛着沉沉死气而变得活力满满,仿佛注入了新生,又重新对世界感了兴趣。
原本倦怠又无意的社交也提上了日程。
神父沉声说:“很高兴你能去参加社交,女孩子多出门转转对心情好。”
爱丽丝肩膀有伤,也就没行礼,只是颔首,甜甜地说:“是的呢。”
神父交代:“不要太晚回来。”
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