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四目相对之后,又都轻而易举地猜到对方并没有把这事忘记。
姜嘉弥忽然笑起来,有点得意,又有点狡黠,就像是获得了什么胜利似的。
“我可没有改变主意哦!”她慢吞吞地往后退了两步,“哪怕下飞机之后重新再考虑一次,结果也不会变。”
说完,她朝他挥了挥手,转身钻进车里。
周叙深哑然失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先生,那我就先送姜小姐回去了。”司机关上车门,出声提醒道。
他颔首“嗯”了一声,目送着车慢慢开远。
……
姜嘉弥坐在后排,盯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出神。
刚才还不觉得,现在却不可避免地渐渐紧张了起来。
她手指搭在戒指上,犹豫了好一会儿到底要不要先摘下来,最后还是挪开了手,任由戒指待在原位。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车停在一栋三层小洋楼前。
这套房子是梁家当年的房产之一,梁荷非常喜欢,所以这些年一直都让人打理得很好。之前没离婚的时候她就时不时过来小住,离婚之后这里更是直接成了母女俩的固定居所。
姜嘉弥跟司机道了谢,下车后穿过庭院往里走。
满院都种上了黑叶鸢尾和铁线莲,蓝、紫、白、绿混合成油画似的色彩,在趋近傍晚的暖色光线下变得温暖了几分。
庭院里的植物四季都有园艺师打理,平时她们只负责在赏心悦目的景色里喝下午茶。
她深呼吸,忐忑的心情被揉着花香的空气抚平。
忽然,门开了。
梁荷推开门,收回手紧了紧身上的羊绒披肩,立在阶上笑得很温柔,“回来了?”
姜嘉弥忙三两步跑上台阶,抱住她的手臂就往屋子里走,“妈,室内外温差大,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
“只是开个门,没关系的。”
“那也不行,外面的风这么凉,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好好好,下次不这样了。”梁荷说,“把外套脱了吧,我让人帮你挂起来。”
姜嘉弥刚换好鞋,闻言忙不迭点头,手从大衣口袋里抽了出来,站在原地有点紧张地脱掉大衣。
她没再刻意隐藏,手上的戒指立刻无处遁形。
如果戒指能顺势被发现,那她就可以自然而然地切入话题了。要是发现不了……她就再搬出准备好的开场白。
“这是什么?”梁荷忽然问。
姜嘉弥心里一紧,忐忑地转过身,却见对方指着那个放在一边的纪念品袋子——里面放着她昨晚在游乐园里买的姜饼人玩偶。
“哦,这个啊,”她干巴巴地笑了笑,“昨晚出去玩的时候买的。”
“昨天?”
“是啊。”
梁荷却别有深意地笑了笑,低头理了理披肩,没说话。
姜嘉弥愣住,心里莫名有点慌,状似随意地问:“怎么啦?”
刚才她有什么说的不对吗?
“我记得这个游乐园不在淮城吧?”梁荷笑眯眯地看着她,“应该是在丹城?”
她睁大眼,懵了。
梁荷没忍住笑出了声,揶揄道:“昨天跟同事专程坐飞机去丹城玩儿了?”
“我……”姜嘉弥讪讪地抿了抿唇,无意识地抬手将鬓发挽到而后,想借着这个动作掩饰一下脸上的窘迫。
然而她抬起来的是左手,钻戒正好折射了门厅的灯光,有些晃眼。
“看来不是同事了。”梁荷含笑的嗓音再度响起,“有好消息要分享给我?”
姜嘉弥更懵了,过了片刻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不自在地蜷缩起手指。
……好吧,这下彻底暴露了,而且节奏全乱,她还失去了主动坦白的先机,现在只能乖乖被梁荷“审问”。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姜嘉弥双手背在身后,慢慢磨蹭过去抱住梁荷的手臂,靠在她肩上撒娇地晃了晃,“就是准备今晚告诉你来着。”
仿佛知道她沉不住气似的,梁荷笑问:“今晚,还是现在?”
“……现在。”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当然要一鼓作气,否则她一会儿连饭都吃不好。
“行,那走吧,坐下来慢慢说。不过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饿不饿?饿的话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我不饿,你饿吗?”
“我也不饿。”
母女俩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了下来。
梁荷也不催促,自顾自地端起热水喝了一口。
姜嘉弥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我恋爱了。”
虽然这个事实显而易见,但是她还是不得不说一下,这样才能引出接下来的重点。
梁荷不意外地点点头,放下杯子,“学校里的同学,还是公司里的同事?”
“都不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