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慕一手揽着谈秋的腰,另一手扣着他手腕,就在马车侧翻的一瞬间,足尖踩着车厢一角借力一跃,稳稳落地。
谈秋耳畔一阵嗡鸣,过后便是心如擂鼓的心跳声。
二人落地之后,方才追车的凶徒早已将他们围于圈中,正驾马绕着谈秋与姜北慕二人小跑,仿佛是那野兽玩弄自己的猎物般,十分恶劣地“示|威”。
谈秋此刻得以看清那群凶徒的模样,高矮胖瘦皆有,衣着各异,大多是些粗布麻衣,如此一来便可排除是兵家之人,谈秋不由得想到了山匪。
莫不是过路打劫的?
姜府的马车算不得华贵,便是在人来人往的官道之上也绝对算得上是朴素了,况且谈秋也不觉得会有山匪出动几十人就为了打劫一个看起来不算富裕的马车。
既不是见财起意,那么便是有备而来了。
谈秋警惕地躲在姜北慕身旁,目光四顾打量着这群山匪,翻倒的马车旁,一根通体墨黑的羽箭深深地插入泥地之中,方才想必就是因为这个,马车才翻了。
谈秋握着姜北慕的手紧了紧,姜北慕似有所感,亦轻轻回握了一下,算是安抚。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双方便这么对峙于此。忽的一名模样凶狠,满脸横rou,肌rou鼓贲的粗莽大汉猛地一勒缰绳,其胯下马儿登时仰天长嘶,马蹄高高昂起,随后重重地踏在地上,宛如那闷雷一般敲在谈秋心口。
这是要发难了。
果不其然,那大汉率先御马疾冲而来,左手高高扬起,猛地朝后一抖,瞬间一条黑影窜射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地一声,破空发出一声震响。
四周的山匪纷纷哈哈大笑起来,不时还有人怪叫着起哄。
大汉似是受到了什么激励,再度高扬起手,马蹄扬起尘土,朝姜北慕冲来,快到近前时,谈秋才看清这大汉手中拿着的,正是一条漆黑的长鞭。
此刻大汉再度扬起长鞭,目标正是谈秋的方向。
他们倒也知道柿子挑软的捏。谈秋暗骂一声,还不及动作,那鞭子已然破开空气,如灵蛇一般只能分辨出一道黑影,甩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间,姜北慕足下微动,抬手的一瞬,便死死地扣住了那道长鞭。
大汉惊了一下,似是未料到竟是有人会直接伸手接下这道鞭子,而在这分神的一刹,姜北慕便反手一绕,将那长鞭圈在手臂之上,整个人如同鹰隼一般朝着那大汉疾冲而去,谈秋只能看到一道黑影冲去,紧接着那马便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整个掀翻,登时发出一声嘶鸣,扬起前蹄朝后倒去!
马背之上的大汉更是瞪大了眼,还没能反应过来,便被掀了下去,整个人后背着地,实实地摔了这一下,只觉得整个五脏六腑都要快移位,霎时痛地眼前发黑。
大汉后背之上的钝痛还未化散开来,紧跟着脖子便一紧,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脖子上缠绕着的东西勒地他双眼发黑,一股窒息的痛苦瞬间遍布全身。
“慕哥……!”谈秋小声喊了一句,姜北慕这才略略松了那大汉脖子上绕着的鞭子,只将人狠狠掼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
这一脚踩得大汉快要吐血,双眼发黑。
那群山匪未料到大汉竟然一招都没过就被撂在了地上,先是诡异地沉默了一瞬,紧接着便个个愤怒至极的模样,仿佛受到了什么奇耻大辱,高叫着便欲进攻,姜北慕冷眼以望,足下轻捻,大汉便痛的五官扭曲,忙粗哑着嗓音吼道:“别踩了!都别过来!!”
话音刚落,林间便蓦地传出一声短促的哨音。
“嘘——”
又是一声短促的唿哨,谈秋登时身子一紧,生怕四面八方射来箭矢把自己给对穿了,好在这唿哨并非此意,反倒是方才那群怒发冲冠,恨不得上来捅上几刀的山匪们在听到这声唿哨后纷纷面色一僵,停了下来。
而这声唿哨却似乎并不足以让所有的山匪都听令,依旧有那么几个蠢蠢欲动,不安分地朝前迈了几步,他们胯下的马亦跟着打了个响鼻,烦躁地原地踏步。
这一次,唿哨变得更加悠长且浑厚,不怒自威。
变故频生,谈秋亦紧张不已,忙看向姜北慕,却见姜北慕微微蹙着眉头,仿佛陷入沉思。
而方才那群不安分的山匪在第二次唿哨响起之后,便面色一白,依旧有些不甘地愤愤看了谈秋与姜北慕一眼,咬牙驭马朝两侧退去。
很快山匪之中便让开一条通道。
“哒……哒……”
马蹄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地一声声响起,很快一匹膘肥体壮,身姿灵逸的黑马便迈着步子从那通道之中走了出来,黑马毛发油量,肌rou紧实,通体乌黑没有一丝杂色,一看便知是一个名贵品种,黑马行来的一路,其余山匪所骑的马亦纷纷侧头后退,仿佛也在避其锋芒。
比起这黑马,更令谈秋有些惊讶的,则是那骑在黑马之上的人。
“李老二,早就跟你说过了,别冒进,看吧,这回你可是当着大家伙的面被人给踩脚底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