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膝盖当即就软了,整个人噗通一声地跪倒在地。
这几乎已经成了本能,他的喉咙像被哽住,“殿下……”
欢颜现在的脸还是麻的。
周同盛看着云璟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整个人就差没有抖成筛子,只是他似乎没有看着他,他悄悄抬眼,正要松一口气时。
就看见他微微皱着眉,轻轻摩挲女子的侧脸,随后一眼朝他扫了过来。
“尚书好大的胆子,打本宫的人?”
这一眼,周同盛感觉到了自己浑身都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殿、殿下……”周同盛浑身颤抖,看着眼前的女子,他早听说过殿下身边有一个女子,是楚家的七小姐。
十多年前,谁都以为这个小姐进了太子府活不了多久,谁知道,太子殿下恨不得把那个小姑娘捧在手心里宠。
后来她失踪了几年,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只知道她回来以后与太子殿下的那个关系便愈加暧昧。
他们还隐隐听闻殿下有意与她成婚……
多么让人难以置信,那个曾经让整个天启都为他颤抖的男人,有一天会对一个女子那么宠溺,而今天,他似乎打了那个……传说中云璟放在心尖尖上宠着的姑娘。
尽管朝中多有人对太子不满,却没有人敢宣之于口,不仅如此,所有人都不得不对他卑躬屈膝,恭敬有加。
大家心里都明白如今天启这朝堂的局势,外头都说当今的天启是知有太子而不知有皇帝,这虽然是夸张的说法,却一点也不假。
“是下官错了,下官有眼不识泰山,动了不该动的人,下官认罚!只是下官从未想过要动这位姑娘的,”
“罚?本宫都舍不得动一下的人让你给打了,你说本宫要怎么罚你?”
周同盛一颤,虽然没有感觉到他有任何怒意,但这么多年了,他们在这些人也是了解这位殿下一二的。
他的情绪极少外露,他们看到的情绪,有事往往不是他真实的情绪。
何况,这位殿下只要笑得越是灿烂,旁人就要死得越惨。
周同盛想起了一段久远的过去。
曾几何时辉煌灿烂的东厂,如今只成了一片废墟,他似乎已经能想象到自己的死状了。
周同盛开始自己掌嘴,一下又一下一点儿也不含糊,“下官有罪,下官该死。”
一个正二品的朝廷命官此刻却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还要自打巴掌。
周承睿看着这一幕,瞳孔微缩。
“爹,您在做什么?快把这些贱民抓起来!”
醉春阁的客人早都跑掉了,只有几人和一些姑娘,不怕死的探出头来偷偷看。
他根本没有听见父亲是如何一口一个殿下唤着眼前男人的。
“蠢货!闭嘴!这是太子殿下!你胆敢对殿下不敬,我周家怎么出了你这样的孽子!”
周承睿听言,简直难以置信,“爹您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
周同盛大怒,“还不住口!蠢物!”
按理说,即便是太子,出现在青楼这种地方也是不会招摇的,毕竟青楼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只是云璟不一样,他从来不管这些。
他这儿子蠢也便罢了,平日荒唐无度,他一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如今没有想到他竟然闯出了这样的滔天大祸。
他本来就无法替他们家传宗接代了,然他替他擦了无数次屁股也就算了,如今还得罪了太子。
若是太子发怒,他们周家,可能就要在从他一代彻底消失了。
他如何与列祖列宗交代……
周同盛看着这个儿子,越发反感厌恶。
甚至不愿意承认他周家有这么一个人,若不是他,他今日何须受此辱。
“看来尚书还算是明事理的人,只是你的这个儿子,真是……”
周同盛看向身旁的大福,“大公子荒唐无度!回去以后,两百家法棍伺候!”
大福惊道,“两百棍下去,即便是人不死,也要残废了,大人三思,三思啊!”
“这是这逆子该受的!”
周承睿不敢相信,自幼纵容自己的父亲在这个时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原本以为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父亲都会帮着他,护着他……
云璟愉悦地笑了,“看来尚书还真是深明大义,很好,不过……如果本宫要的是他的项上人头,尚书也会托人呈上来吗?”
他的眼中泛着两分嗜血的光芒,让周同盛嗅到了杀戮的味道。
欢颜听言都不由绷住了背脊,她看向他,云璟却没有看她,只是捏着她的手。
周同盛听言,浑身僵硬,他的言语止不住地颤抖,“若是殿下能够消气……下官……自然……”
周承睿听言,浑身冰冷地瘫软在地。
云璟弯唇,“放心,本宫对他的人头暂时还不感兴趣。”
看他的脸已经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