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你这不是也能露出杀意吗。有种就来试试吧——试试你有没有杀了老夫的能耐!!”
冰冷的刀锋忽然袭来。
那一刀来得突兀凶猛,又急又快,被凤仙提着在空中晃悠的八重都愣了一下。
在手臂被切下之前,凤仙表情一变,瞬间松开对她的桎梏,闪身退避。
重新回到地面上,八重踉跄了一下,抬起头,发现气息奄奄的银时又站起来了。
他握着长刀挡在她身前,鲜血不断沿着额际淌落,像伤口崩裂的野兽沉重喘息,身躯微微颤抖,却始终没有倒下。
染血的眉眼隐匿在Yin影里,银时的声音低低的,染着比刀锋更冰冷的杀意:
“……别碰她。”
散漫度日的万事屋老板一瞬间又变回了徘徊战场的夜叉。
无视撕裂的伤口和哀鸣的神经,他慢慢站直身体,暗红色的眼瞳冷冷地望着吉原之主:“要打倒你的人,有我就足够了。”
八重回过神来,一下子拉住银时染血的袖子:
“……等等银时,你现在不能……”
“待在我的身后,八重。”
银时没有回头。
眼前一场恶战在即,他缓慢地调节着自己的呼吸,像即将奔赴战场的武丨士那般,微微舒展指骨,攥紧了手中的刀。
“拜托你了,待在我身后。”
银时用梦呓一般轻的声音说:“拜托你,八重。”
让他保护一次。
让他守住一次。
八重不自觉地松开手。
“……我知道了。”
轻轻一顿,她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那么,银时,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打架别输了。”
一怔,银发的男人微微侧首,眉骨被鲜血染透,带着笑意的眼神却很温和:
“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啰嗦。”
第63章 养伤
永夜的桃源乡迎来了久违的日光。
黑暗被割碎,Yin影如积雪消融,天空敞露,璀璨的光芒从中倾泻而下,八重站在屋檐边缘,仰首微微眯起眼睛。
“……总有一天,你也会明白的,神威。”
夜王凤仙倒在屋顶的碎瓦中,gui裂的面容被死气笼罩,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
“回首这一生,我们的路上空无一物。”
周围的人皆静默不语,银发染血的武士和她一起抬眼,望向晴朗无云的苍穹。
“就算有渴求之物,也无法伸手拥抱,因此只能嵌入利爪,越是想要便嵌得越深,但越是伸手,越是渴求,却只会把它推得离自己更远。”
桔发的少年表情不变,眉眼弯弯笑着,似居高临下也似怜悯地听着凤仙最后的话语。
“像我们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爱这种东西。”
沙哑的笑声逐渐微弱下去,八重转回目光,身着繁丽朱色和服的女子以膝为枕,坐在凤仙身边。
眼帘轻垂,她的表情温和又宁静,笑起来时嘴角微弯,shi润的眼泪像透明的珠子,簌簌落在苍老的面容之上。
不甘的质问和咆哮都消失了。大束大束的阳光倾洒下来,温暖得不可思议。
凤仙半闭着左目,似是在出神。他挪动干裂的嘴唇,缓慢地吐出声音:
“日轮。”
那是夜王最后的遗言。
……
江户下起了雨。
盛夏的骤雨驱散积蓄的暑气,淅淅沥沥的雨声弥漫,歌舞伎町笼罩在一片水色里,朦朦胧胧,少了几分平日的喧闹。
八重关小火,糯软的白粥米粒晶莹,她撒上切得细细的姜丝,端到木盘上之前想了想,添了点酱油进去。
客厅里安安静静,沙沙的雨声敲打着窗棱。
墙壁漆着暖色,「糖分」的匾额悬挂在办公桌上方,厚木的抽屉式储物柜靠在角落。平凡的空间,平凡的家具,透着主人的散漫以及生活的温馨痕迹。
之前在吉原大闹了一场,万事屋的老板最近都在养伤。剩下的两个未成年员工拍着胸脯保证会好好工作,不管是定春的狗粮还是这个月的房租都由他们搞定,今早接了个委托就兴冲冲地跑出去了。
收回目光,八重拉开和室隔扇,应该躺在床上养伤的人差点弹跳起来,以快到幻影的速度将什么东西塞到枕头底下。
“……”她露出和蔼的微笑:“你不是要午睡吗?”
轻咳一声,银时单手撑着脑袋,胳膊肘欲盖弥彰地压着枕头底下的东西:“你不是应该先敲门再进来吗?”
八重眨了一下眼睛:“敲门的话,你就有反应的时间了。”
“……阿银已经是成年人了!这是成年人的房间你懂吗?进成年男性的房间之前你好歹敲一下门啊拜托你。”
“好好好,对不住,没有敲门吓到你了是我不对。”八重叹了口气,端着白粥坐下来。“银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