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银时不讨厌我的话,就和我坐一会儿吧。”八重眨了眨眼睛。
“地瓜也差不多要烤熟了,正好我们就坐在那边吃吧。”
厨房位于没有铺着地板的土间,一般来说要换鞋。木屐摆在铺设木板的空间下方,八重和银时就那么坐在和厨房相邻的房间的木地板上,一人手里捧着一个热腾腾的烤地瓜。
寒冷的冬日,烤得焦脆金灿的地瓜温暖又可口,表皮上残留着烤架的热度,揣在手里暖乎乎的。
灶台上,釜锅呼呼地冒着热气。清晨静悄悄的,极偶尔,外面会传来松枝上的雪块坠落四散的声音,除此以外便只剩下冬日特有的宁静。
睡乱的头发胡乱翘着,和服懒懒散散地套在肩膀上,不管是什么样的衣服银时都能穿出松垮的效果,总是一副没Jing打采缺少睡眠的模样。
他漫不经心地撕掉地瓜皮,露出金灿灿的内里,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还疼吗。”含含糊糊的声音,如同自言自语,稍不留神就会漏掉了。
腮帮子塞得鼓鼓的,银时垂着眼睑,仿佛要将手中的地瓜看出花儿来,声音也是低低的。
“我是说……你的伤口。”
八重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赶紧压下笑意。
“如果我说疼的话,”八重清了清嗓子,作出严肃思考的模样,“你会愿意把地瓜分我一半吗?”
“……哈?你那明显是打劫吧?!”
八重笑眯眯地道:“不行吗?”
在她的注视下,银时有些不情不愿地别开脸,半晌,才含含糊糊道:“也不是完全不行啦。”
想了想,他将手中的地瓜掰下一块,极其rou疼的,勉为其难的,递向她。
“喏,”银时还是不肯看她,眼睛望着别处,他嫌弃般的一晃手,催促道:“要拿快点拿。”
八重的眼神柔软下来。
银时举着地瓜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八重的回应。
他终于转过头,却见八重拍拍手上的碎屑,朝他微微张开双手。
“要来吗?”她的表情很郑重,声音也很郑重,“期间限定的抱抱。”
“……期间限定的抱抱是什么鬼啦!”银时撇过脸吐槽道。不知是不是错觉,八重看到银时的耳根微微红了。
“再说了,阿银才不是那些幼稚的小鬼……”
他没能把话说完。
八重伸出手,将那个小小的、银发的孩子,搂了过来。
虽然比松阳刚捡他回来的时候好了很多,银时还是很瘦,头发又乱糟糟的,揽着肩膀靠到怀里的时候就像是瘦弱的nai猫,还是会张牙舞爪咪咪叫的那种。
“已经不疼了哦。”八重的声音柔和下来。
“伤口早就不疼了。”
银时安静下来。
好半晌,她才听见他闷闷地道:“真的……不疼了?”
八重没有忍住轻声笑了起来。
“撒谎的人吞千针。”她说道,像是安抚幼崽一样的,摸了摸银时的小脑袋。
……
私塾的庭院里雪华满盈,白茫茫的世界中,只有古朴的苍松透出了点墨绿。松阳站在廊檐下,悠悠哉哉侧头看向走到他身边的八重。
“你们和好了?”
“托期间限定的烤地瓜的福,总算找到了说话的机会。”
八重摊开手。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原来还有烤地瓜啊。”松阳笑眯眯道,“还有剩吗?”
“有剩也不给你。”八重瞥他一眼,“你关心的重点居然是这个,我觉得我们友谊的小船可能要翻了。”
八重和松阳严肃地对视片刻,噗嗤一声,不知是谁先破功,两人都笑了起来。
林中传来雀鸟离枝时振翅的扑簌轻响,轻快地飞向白色的远方。
“说起来啊,”八重移开视线,看向庭院中覆盖雪霜的樱木,“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怎么了?”
不语片刻,八重转过身。
“要试试吗?”
松阳歪了歪头,神情格外无辜:“试什么?”
八重看了他半晌,仿佛下定决心,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动。”
在松阳满是问号的注视下,八重走到他面前,然后微微抬起手——
小心翼翼的,略带试探性的,凑上前给了他一个很轻的拥抱。
笑盈盈的表情忽然消失,松阳的眼眸微微睁大了一瞬。
在这之前,她从来都没有试着伸手拥抱过对方。
为什么今天才意识到这件事,八重不知道,但意识到之后,她忽然就想这么做了。
没有想象中的困难,没有丝毫的不自在,就像是冬天会落雪,春天会花开,落下的树叶会化作大地的养料,来年腐朽的树木又会冒出新的绿芽,朝对方伸出手是如此自然而然的一件事,只要做出第一步,接下来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