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阳?
她抬起头。
不对。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那张脸露出冰冷的表情了,映出自己身影的眼睛,是血一般的红色。
夕阳没入地平线,只剩一丝赤红嵌在遥遥的尽头,黑暗如水从天际倾倒而下。
“……虚?”她敛起笑意,往后站直身体,凝视着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格,仿佛要透过那张戴着虚假笑意的脸直直望到对方灵魂的最深处。
不是最喜好杀戮的初代目,也不是最狡诈诡谲的九代目,对方的气息熟悉又陌生,充满冰冷逼仄的压迫感。
八重:“……现在不是你出现的时间。”
“这可真是有趣的说法,”那个人格低沉地笑起来,声音和松阳的温柔截然不同,颇有种居高临下的意味,“你难不成想说,还有只属于松阳的时间吗。”
八重忽然意识到心底强烈的违和感自何而来——她没有在其他人格身上见过那种洞悉一切高高在上的态度。
“……你是谁?”
她的语气终于冷下来:“……你……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出场刷一下存在的感的虚_(:з」∠)_
不过他下章就下线了【喂
他只是暂时出来一下,大家也暂时不用担心
松阳在学生面前貌似一直表现得很完美,迷之心疼
第20章 回去
“我是谁?”
大片大片的黑暗覆没过世界,深秋的凉意攀上夜空,虚的瞳孔如同夕阳下的红枫,猩红得像是凝着鲜血。
“我既是你口中的虚,也是一直存在于这体内的东西。只属于松阳的时间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我以为你会比任何人都清楚。”
吉田松阳从来都不是单单作为吉田松阳的个体而存在,虚的体内共存着复数的人格,那些人格大多嗜杀成性,对人类抱有极端负面的情绪。
如果松阳压制体内的人格失败了,其他人必定会为了争夺身体的主控权而厮杀起来,但如今站在她眼前的这个“虚”却显得格外游刃有余,甚至是从容不迫。
她没有窥探过虚的Jing神世界,无法做出肯定的判断,但既然对方表现如此,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将其他人格都完美压制住了。
……简直是最糟糕的情况。
八重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松下村塾的学生都不在。
让五百年来手染无数人血的反社会人格和一群八九岁的小孩子见面?
她的脑袋还没有被驴踢。就算被驴踢过了,那也不可能。
“你先跟我来。”
瞥到走廊拐角处一晃而过的灰色僧衣,八重忽然抓住虚的手腕,不由分说带着他就往反方向走。
天黑之后,在寺院内点起灯是底层沙弥的工作。廊檐下悬着青铜六角灯笼,依次点亮的话,两方人马总会撞上。
她倒不是怕跟寺院里的人遇上,而是怕对方撞见虚。
冒出来的人格又不能跟地鼠一样按回去,她现在莫名心虚,就跟做了坏事怕人抓包一样,有种强烈的想将他一把推进柜子里藏起来的冲动。
为客人预留的和室近在眼前,走廊拐弯的地方忽然传来渐近的脚步声。
在虚有所动作之前,八重忽然回身——
“……别。”
抓紧对方身上的羽织,八重的声音很低,低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轻得仿佛叹息呓语,言语之下汹涌的暗流也只有两人知道。
寺院里要是出了命案,松下村塾就完了。
她似乎听到了背后经卷落地的声音,不过也是,从旁人视角看来,两个人靠得未免太近了,尽管实际上她是将自己扔到了虚面前挡着。
猩红的眼目微敛,虚微微侧头,八重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差不多是将脸埋在他的肩窝,贴着血ye温热的颈侧。她又轻声重复了一遍:“别杀人。”
早已不是天照院奈落的十二代目,吉田松阳现在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失……失礼了。”
那个沙弥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慌手慌脚地将经卷从地面上拾起来,转身离开之际,又忍不住回头看向还站在走廊上的两人。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两人所在檐下没有亮起灯,暗色的影子像是纱一样,层层叠叠地覆盖遮蔽下来。
似是注意到了他有些移不开目光的视线,披着羽织的男人微微抬起眼帘,透过走廊上幽深的黑暗,朝他这边望了过来。
红枫在黑夜中燃烧般地绽放,那个男人的眼睛是鲜血一般的红色,深得如同永不见光的寒渊。
莫名的恐惧忽然涌来,震得他脑颅嗡嗡作响,强烈的危机感仿佛在掐着他的神经尖叫,那个沙弥脸色一白,几乎是吓得屁滚尿流,抱着经卷仓皇失措地掉头就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今晚曾和死亡擦肩而过。
脚步声在走廊上远去,八重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