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元州那边尚不足惧,梁家手中并无实际兵权,南夷大军想入侵也需先过了云州边境才行。现下臣弟已派人盯死元州,那魏择竟敢孤身直入我大周之地,便叫他有去无回就行。”
“皇上稍安勿躁,为避免打草惊蛇,梁家先得留着。眼下最要紧的还是云州,臣必须先去一趟云州才行。”
“好,此事便交由你继续追查。”
宬熙帝走至谢承允身旁,在其肩上重重一拍,语重心长道:“这大周江山多亏你了。”
“只是皇上,”南安王顿了顿道,“眼下臣弟行踪必将引人注意,前往云州一事,还需皇上配合一番……”
南安王说着,便低声下来,将之前种种推测悉数道出,宬熙帝听了连连点头,而后道:“就依你所言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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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天边霞光浮动,已近傍晚时分。
望星居外,晓莲不安地来回在院中走动,今日这事真是生了天大的误会,王爷至今未归,定是与王妃生了嫌隙,自己身为王妃的贴身婢女,照顾不周,实属大罪。
房顶上,如昼看着晓莲这么来来回回地在院子里绕圈,越看越觉得眼晕。他身为暗卫,少时便跟随在王爷身边,接触女子甚少,故而只知护主便是护其安危,并不知还有其他什么要护的。
不过今日确实是他的过失,如昼懊恼,他若一早将那萧家二姑娘和顾世子打晕,也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了。
暗卫护主有失,当自断一臂,如昼认真得想了很久,等王爷回来问罪之时,究竟该自断左臂还是右臂才好。
望星居内,暮语仍保持着谢承允离开时的姿势,发呆不动。见晓莲进来,才出声问道:“王爷回府了吗?”
“王爷尚未回府,许是宫中有要事耽搁了,王妃放心。”
“晓莲跟随王妃时间虽不长,但知王妃是真心待晓莲好的,晓莲无以为报,今日是晓莲愚笨,没能保护好王妃,请王妃责罚。”晓莲言辞恳切,此时已跪在地上。
“此事不怪你,是我自己笨才对。”暮语恹恹道,“我只怕王爷误会,往后都不理睬我了。”
“王爷待王妃这般好,晓莲都看在眼里,王妃只要服个软,和王爷解释清楚便无事了。”
暮语闻言将头埋得更深,突然似想到什么要事般,又抬起头道:“晓莲,你去把出嫁前母亲交给我的锦盒拿来。”
“锦盒?”
晓莲记得王妃出嫁之前大夫人秦氏确实给过王妃一个锦盒,只是不知锦盒中装的是何物,就记得当时王妃打开锦盒看了之后便羞红着脸命她将锦盒扔了,晓莲告知王妃此物乃大夫人花重金所求,看在银子的份上,王妃才勉强答应留下没扔,于是晓莲便将锦盒收好,没想今日还能派上用场。
“晓莲这就去取。”
戌时一刻,南安王策马回府,径直去了望星居。
暮语坐在床上,听到门倏然打开之声,下意识抬头,便对上谢承允一双冷眸。
“夫,夫君。”暮语还是弱弱得唤了他一声。
谢承允神色平静,并未应声。
“今日之事,你听我解释。”
谢承允颔首,示意她继续。其实他早已清楚今日之事的前因后果,且刚才晓莲也向他解释过一遍,只是他还是想听听暮语是怎么说的。
暮语本就不善言辞,加上此时思绪混乱,一番解释下来,谢承允倒越听越有些糊涂,只记着一句“夫君不是说一个月才回京,怎得提早了?”
谢承允:“……”
这是嫌自己回来的早了?
谢承允原本平静的脸色不禁黑了几分,他发现他的小王妃总有一种能将事情越解释越乱的本领,谢承允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立在原地,并未应声,就这么静静听着。
暮语看他黑沉的面色,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便光着脚,小跑着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身,又好似怕他跑了一般,双手缠得极紧,而后将一张小脸埋在他的胸口,呜呜哭了起来。
谢承允:“……”
哭了?
谢承允原本还想再听暮语解释下去,毕竟小王妃絮絮叨叨的模样还是挺可爱的,但被这猝不及防得一抱一哭,谢承允顿时拿她没了办法,只轻抚她的发丝道:“别哭了。”
暮语吸了吸鼻子,抬头看着谢承允,眼底水雾未干,睫毛上也沾着泪珠,显得愈发无助可怜:“我和那顾修然总共只见过几面,根本不熟,王爷别误会。”
这句总算讲到点子上了,谢承允眼底染上笑意,柔声道:“本王知道。”
“那王爷还生气吗?”
“本王从未生气,只是在英国公府时,看你畏惧的眼神,以为你会怕了本王,把本王当作滥杀无辜之人。”
“我才不怕,且那萧晗姝并非无辜之人,王爷不记得当年我们初遇时,你可是一人斩杀十多个南蛮子呢。”暮语说着脸上露出崇拜之色。
谢承允颇为受用。
暮语光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