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为何没来?”萧青鸾说着,看看天色,早已过了散朝的时辰。
侍立一旁的方姑姑忙解释:“圣上召奴婢去问过话,现下齐大人和定国公在紫宸宫,似乎国师大人也在,圣上脱不开身。”
闻言,萧青鸾心下了然,想必是为着昨夜发现的,国师密造火铳之事。
紫宸宫中,萧励盯着国师,一脸痛心:“国师受父皇倚重,朕也素来敬重国师,密造火铳是否国师所为?朕要听实话!”
国师敛眸,遮掩眼底的厌烦和Yin狠,身形发颤,似瞬间老去十岁。
跪地伏拜,嗓音凄切:“圣上恕罪,臣愧对圣上,愧对先帝。可臣乃受睿王胁迫,并非有心要对圣上不利。”
言罢,他抬起头,侧眸望向齐辂:“圣上若不信,可让国公爷和齐大人细细查看火铳,那些火铳有问题,用不得的。”
昨夜之前,逐风曾伺机偷过一支火铳,齐辂特意检查过,确实有问题,最多射出两枚火弹,火铳便成废铁。
可他查到,那批火铳即将运往北剌。
国师的手伸得太多太长,叫人看不清他真实目的,但若放任下去,必将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国公,你二人可有发现异常?”萧励拧眉问。
定国公同齐辂对视一眼,收到儿子的眼神,当下颔首:“老臣和齐大人确有发现,正如国师所说,那些火铳表面看起来没问题,实则用不得。”
待他解释几句,齐辂又躬身向萧励行礼:“禀圣上,臣有一事,想向国师大人请教。”
龙椅上,萧励指骨紧紧攥住身侧赤金蟠龙,实在不明白,他到底哪里待国师和睿王不好。
“齐爱卿且问。”
“是。”齐辂应,转而侧身,面朝国师,“敢问国师,为何将火铳卖给北剌?”
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查到了,国师心下大惊。
面上却维持镇定,适当露出哀戚懊悔:“亦是受睿王胁迫,睿王爷不甘屈居圣上之下,又不敢大量豢养私兵,是以勾结北剌,想借圣上出兵北疆,京中空虚之时,谋朝篡位。”
谋朝篡位。
四个字,狠狠敲在萧励心口。
不是没怀疑过,可睿王的斤两他心中有数,没当回事。却不料,睿王竟敢勾结北剌,引狼入室!
刚要开口,着人捉睿王来问话,又想到坤羽宫中的薛皇后,不知情况如何。
萧励不欲再同睿王多费口舌,只恨恨盯着国师,厉声问:“国师口口声声受睿王胁迫,他拿什么胁迫的你?”
“老臣……老臣年轻时做过一桩错事,那错事被睿王无意中查到。”国师垂首,神色哀戚,“虽是每个男子都会犯的错,老臣却不想令圣上和百姓们失望,不得不受睿王驱使。”
闻言,齐辂眉心微折,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他听到国师含泪陈情:“臣在宁阳府时,对供女庙中美貌供女生出邪念,亵渎过几位供女,老臣罪该万死!”
萧励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国师,竟是为此事被睿王胁迫?
细想江堤密室,只觉脑仁疼:“所以你让蔺巡抚、胡知府改造江堤,控制水患,就是为了供女庙里的美人?”
水患一日未平,百姓们就会寄希望于供女庙,每年汛期便会照例选出美貌女子,供给河神。
望着眼前的国师,萧励像是亲眼看到对方从神坛跌落凡尘,不再那么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毕竟,国师也有凡夫俗子的欲念,只是心思用错了地方。
事情已过去十余年,再昭告天下,兴师问罪,国师在百姓心中失去威信,百姓们也会质疑他是个昏聩的君主,竟重用这样的臣子。
更要紧的是,皇妹说过固元汤中有毒,甄直也质疑过固元汤,如今还没人能确定究竟有没有毒,能不能治。
他必须留着国师的命。
心念一定,萧励只觉脸上火辣辣地疼。
不敢去看定国公和齐辂的神色,清了清嗓子,冲国师道:“国师也是□□凡胎,有俗念乃人之常情,只是你蒙骗百姓,蒙骗朕,确实罪该万死!”
感受到定国公的视线,萧励目不斜视,顶着巨大的压力道:“皇后临产,为给皇长子祈福,又念在你是受睿王胁迫,朕先留着你的命,往后若再贼胆包天,数罪并罚!”
“圣上不可!”定国公不明白,萧励为何要姑息养jian。
“国师年少轻狂之事,说出去终究不雅,却也罪不至死,且让他为皇长子祈福,将功补过。”萧励不为所动,起身道:“朕不放心皇后,有劳国公替朕将睿王禁足王府。”
言罢,扫一眼御案上的手铳,视线掠过齐辂,冲定国公道:“齐爱卿改造的火铳甚好,国公掌管军器监,可多制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老臣遵旨。”定国公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咽不下,吐不出,眉心不自觉拧出深深沟壑。
萧励来到坤羽宫,亦未进产房,却时不时隔着门扇,同薛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