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从前后错开的脚步已经很自然的变成比肩而行。她或慢或快,身边那双跟着的步子总是能调到跟她一致。
她人生跌跌撞撞,也算是靠运气混到今天,如今也算是一夜之间花光了二十年来所有的幸运。
午夜梦回的时候也曾为将来的生计担心,可低下头来才发现多了一双脚跟她同路,这宛如提灯孤生走黑路,忽觉灯塔照我意。
“陆……”她张张口收回嘴巴的话,顿了顿喊出最后一个字,“彦。”
第一次当面读他的名字,她的声音用的轻调,乍一听像是不在叫他。
陆彦的眼神却瞬间亮了。
他点点头。
她笑了一下。
两个人看起来心思都很微妙,不言不语之间达成了什么默契。
心照不宣大抵如此。
“陈圆圆!你给我站住!”一个带着哭腔的妇人声音从身后传来。
陈圆圆认识她,是艾丽的母亲。
如果女儿被判了刑,这个阿姨已经没有当年趾高气昂到她家里指着鼻子说是陈房房勾引她女儿时候的气焰,整个人好像一夜老了十来岁。
然而身上地跋扈和嚣张却不仅没减还多了几分豁出去拼命的气势。
“你牛什么牛,以为梳个马尾辫就能装清纯了吗?”
艾母被几个人扶着,走到陈圆圆身边时候顿时像原地复活的撒泼老虎,冲过来想要撕她的头发。
近身格斗是陈圆圆最擅长的,她当然不怕,不过艾家这种不要脸的纠缠她还真是怕了惹不起。
陈圆圆唇角刚刚抹过一丝讥笑,忽然手腕上被陆彦抓紧牵着拉到他的身后。
这不是陆彦第一次挡在她前面,她站在他身后抬眼就能看见他宽厚的肩背。
从来都是她摩拳擦掌一个人上,陆彦是人生中第一个把她拉到身后的男人。
突然之间有人斯文白秀的男人挡在她前面,冷声寒面一言不发握着她的手,一句抚心安慰的柔话都没有。
可是只有陈圆圆知道,陆彦留了一根手指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攥着她的掌心也温热有力。
她第一次放弃了所有的格斗防备,索性像个娇花弱柳,真就躲到了他身后。
“你出来,躲什么躲。”
陆彦身材颀长,陈圆圆在他身后看不清前面发生的细节,只看见艾母气得直跳脚却连她一根头发丝都碰不到。
陆彦不喜欢跟人动手,随便挡了两下已经把艾母逼得根本撒不开泼。
“躲在男人后面算什么,死丫头你毁了我的女儿。”艾母指不到陈圆圆,干脆指着陆彦骂。
“行了,不要闹了,这还是在法院门口。没人毁了你女儿,是你女儿自己太娇蛮放肆。”
陆彦真的很少会动怒,初次那天在火屋外喊她的名字高了几个声调,他说话的语速一直没有变过。
但艾家这种仗势欺人还胡搅蛮缠的人谁都不会喜欢,更何况是生活在象牙塔里面清欲惯了的陆彦。
他从始至终没有说过硬话,也没有粗暴的动手,但是眉宇之间也掩了一分愠色。尤其在艾母喊陈圆圆‘死丫头’的时候,陆彦的脸色已经绷到极限,另一只手攒着拳头也微微收紧。
艾母疯了,拼命一跳跃起来。
陈圆圆见来真的了,一心怕陆彦吃亏,拉着他后退要自己上,陆彦却是顺其自然扯着陈圆圆把她往后推。
那一瞬间两个人互相后拉,一来二回他们自己却当胸碰在一块。
“你干什么呀。”陈圆圆扭着被陆彦捏的发痛的手腕哭笑不得。
陆彦看着陈圆圆红了一圈的手腕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怕她伤害你。”
但是最后伤害她的是他自己。
陈圆圆扭着手腕笑哭,看不出来读书人力气这么大,再看一看陆彦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更好笑了。
怎么面对泼妇的时候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倒她这里却像被吓丢了魂一样。
“一时情急,没控制好力度。”陆彦盯着那块红晕,也没敢再抓起来揉揉,站在原地很茫然。
陈圆圆憋笑憋得腰疼,跟着一个粗厚急切的嗓门盖过的陆彦惶恐的道歉声。
“哎呀你还在闹什么。”是艾父。
中年男人来了一把揪住自己的老婆就是一巴掌,暴戾得把陈圆圆都吓了一跳。
印象中艾父哪有这么明事理,艾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他们夫妇两个一起宠的,怎么今天是怎么回事。
陈圆圆还在纳闷当中,就见艾父毕恭毕敬给陆彦鞠了一个躬。
“对不起陆少,内人让你们见笑了。谢谢陆少高抬贵手放了女儿一马。”
艾父这么一说陈圆圆更糊涂了,迅速看向陆彦,可是他脸上神色一丝没变。
被打的艾母捂着脸满脸花泪,边哭边指着自己丈夫喊:“你干什么,你敢打我啊,你对这个男人这么尊敬干什么,人家查你女儿,丽丽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