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车子在孙又菡家楼下停下来的时候,孟遥腿比刚刚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还要软。
一路几乎是被倪舒扶着,才顺利上了楼。
孙又菡家房门被打开的时候,她正一手拿着眉笔,另一手端着个化妆镜,匆匆跑过来将房门打开,然后看也没看孟遥和倪舒,又匆忙跑回梳妆台前。
只撂下一句:“你们自己找地方坐吧,冰箱里有喝的自己拿。”
倪舒已经自己在沙发上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孟遥因为刚刚被倪舒飙车吓到,径自走到厨房去拿饮料。
两瓶白桃芬达,一瓶给倪舒,一瓶自己开了盖灌了几大口。
一瓶饮料下去一小半,才觉得压住了惊。
这才不无调侃地冲孙又菡开口:“你还真不拿我们俩当外人。”
那边梳妆镜前,孙又菡刚刚画好了眉毛,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闻言,头也不回:“那可不嘛,谁敢拿您二位当外人。”
“少贫。”孟遥在倪舒旁边坐下,随口继续说,“说自己到楼下了,结果人还在家里化妆,孙姐,真有你的。”
倪舒在一旁帮腔:“是啊,给我打电话说到了咱们公司楼下,让我顺便等会儿孟遥,孙又菡你两边都挺费心啊。”
“低调低调。”孙又菡不以为耻,反而得意洋洋,“别的不说,这法子也就你们孙姐我想得出来。”
……
孟遥和倪舒在孙又菡家等了足足二十分钟,孙又菡才堪堪收拾好。化了个全妆,挑了条满是亮片的银色吊带裙,闪的看起来不像是要出去吃饭,反而像是要出去蹦迪。
不仅如此,孙又菡今天连车也懒得开,干脆跟孟遥一起,蹭倪舒的车。
今晚的餐厅是孙又菡提前订好的,在三里屯,一家墨西哥菜。
不过显然,瞧孙姐今天的架势,似乎去吃饭并不是重点,吃完饭顺道去蹦迪才是目的。
倪舒在前排开车。即使是和刚刚一样的死亡车速,她还能举重若轻,一边跟孙又菡说话:“一会儿准备去夜场啊?怎么不说一声,我跟孟孟穿成这样。”
闻言,孙又菡不以为意:“两位,搞清楚一点,你们都是有对象的人,跟我蹦什么迪,一会儿吃完饭你俩就各回各家,别影响姐姐找男人。”
听起来语气有点不太对。
孟遥和孙又菡认识几年,交情深厚,对她一向很了解。孙又菡虽然平时也常常开玩笑说要去找男人,可是从来不是这种语气。
这种语气听起来,像是,带了点不易觉察的苦涩。
孟遥投了目光过去,对方却很快闪开,全然一副不想说的样子。
一眼望不见底的长街,奔涌不息的车流。周遭所有车上,所有的人,都在加速驶离。
所有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在这座包罗万象的大都市里,可能是最后一次擦肩。
见孙又菡不想说,孟遥自然没有逼问,只是暗暗伸过手,轻轻包裹住对方的。
她们出门时间刚好赶上平城的晚高峰,倪舒常年生活在国外,对平城的道路不熟,险些一下子直接扎进最堵的路段。
还好孟遥和孙又菡对这边的路很熟,坐在后排当人rou导航,虽然不可能完全避开拥堵路段,可是到达目的地的时间也被大量缩短。
七点一刻,她们到了预定好的餐厅。
半小时后,一桌子菜上齐。
一小时后,酒过三巡,三个人都不同程度地放开了。
孙又菡给孟遥和倪舒两个人各自斟满了一大杯洋酒,又主动拿起杯子上前分别碰了一下,笑道:“来,庆祝你们俩终于又谈恋爱了,干了这一杯,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又是一大杯酒下肚,大约是因为餐厅稍显暗调的灯光,今晚叫人觉得格外有种迷醉感。
好像没喝几杯就开始上头。
尤其是孙又菡,酒气已经开始上脸。整张脸很快,呈着淡淡的红色。
她开始调侃孟遥:“怎么,今天终于得空,从钟总那儿借您来一天,孟姐不交代一下怎么回事?”
一听到这个话题,倪舒也投过来好奇的目光。孟遥被她们两个人直直盯着,没有办法,只好缴械投降:“……简单来说,就是,我和钟知贺谈恋爱了。”
她说这话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后面,干脆低下头,拿起旁边的酒瓶给自己倒酒。
不过孙又菡和倪舒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她。
先是倪舒:“诶,别想这么糊弄过去。你和钟知贺谈恋爱了这个结论我们都知道了。刚在公司门口当我面腻歪我又不是没看见。”
然后是孙又菡:“对啊,你糊弄谁呢,我们要听的是过程。”
孟遥拿她们没办法,摇了摇头,然后喝了口酒,这才把心一横,说道:“那你们要听什么,问吧。”
这么一说,就打开了另外两位的话匣子,两位不遗余力地发问——
“谁追谁?”
“谁表白的?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