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门外,霍家的轿车停在那儿,我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你不理霍希频也就罢了,扯上孙明明干什么?”吴平兀自跟在她后面唠叨着。
他们站在校园里一处楼顶上向下张望,果然在林荫路的尽头,停着霍家的几辆车。她没有看到孙明明,“你说她在那儿?这怎么可能。”她皱着眉,疑惑地思索起来。“没错,我亲眼看她上的车,还以为要绑架她,又想她家能有多少钱,你看是干什么呢?”
海瞳的目光转到远处,极力搜索着任何可能性,唯一可以解释的是霍希频遇到了麻烦。当她想到李轻仪看着自己耷拉下来的嘴角,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她掉头向楼下跑去,一边跑一边嘟囔:“这次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喂,你去哪儿?”吴平追着她,无奈她像只箭一样飞出去,稍微有点胖的吴平哪里追得上,远远地看着她猿一样轻灵的影子消失在校园后的白桦林里……
她一鼓作气跑到亚湾医院时,天已经蒙蒙黑了。最近初冬的气息越来越浓,白昼也变得比黑夜短多了。她仰头看到二楼原来霍希频的那间病房亮着灯,窗帘已经拉上了。她看了看四周,除了几个偶尔闪出来的护士和医生,基本上没有什么闲人。几秒钟后,她已经攀上窗台,推开窗子钻了进去。
平躺在床上闭着眼胡思乱想的霍希频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睁开眼看到有如天降的海瞳,站在窗前笑嘻嘻地看着他。“可好?”她说着转身拉上窗户,鼻音很重。“我可是被你害得好惨,这几天感冒重得觉都睡不好,上课直打嗑睡,你怎么样?”
霍希频看了看她,支起身仔细地地辨认她的脸,直到确认不是做梦才背过身去。“喂,还生气呢。我都道过歉了,是啊,道过了吗?好了,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瘦削的背脊轻轻耸动起来,看起来在哭。
“我说……”门外传来纷沓的脚步声,“不好!”她压着嗓子叫了一声,“你妈要把你卖给孙明明,这不来了吗。千万不能让她看见我。”她说着一矮身钻到床下。
霍希频扭回头来发现她失去了踪影,正要四处寻找,门开了,李轻仪带着孙明明进来。
“不就是女孩儿嘛。”李轻仪心想,高秘书告诉她有个疯狂喜欢霍希频的漂亮女孩儿,也是班长,家境普通,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不管怎么样,这就算最后的机会了。”她无法想像自己回头再去找海瞳的情形,不知怎么那女孩儿尽管只有十六岁,可是已经令李轻仪感到不小的压力。
孙明明在她面前紧张得两腿直哆嗦。这个女人美丽绝lun的面孔和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让她无法直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气质又美丽的女人呢?她看起来一点不像霍希频的妈妈,光滑的皮肤能滴出水来。尽管孙明明也是漂亮的,但在李轻仪面前就像一只野草。“你知道我儿子住院了,我想让你去看看他。他需要有朋友陪着一块聊聊天,你们年纪相仿一定能谈得来。”
她牵起少女汗shi的手,推开病房门,正看到霍希频支起身体在东张西望。她的心里掠过一阵狂喜,难道是天意,他这时候醒了过来。看来不能尽信那些洋医生的鬼话。
“打个招呼吧。”她扶着少女的肩,示意她。“你……好。”不知怎么,在他母亲面前,孙明明像个童养媳一样扭捏起来,她平时可不是这样。霍希频脸上的泪迹未干,怔了怔一歪头倒回床上,脸冲着窗外不理他们。他一侧眼,发现床下露出一只白色的球鞋,“原来藏在这儿。”又突然笑了。
他母亲被他忽喜忽嗔的表情吓了一跳,Jing神失常了?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冷不防他转过身来,像是刚刚发现有人走进来,脸上的表情怪异极了,冲着自己的母亲大喊起来:“我谁也不见,都出去!”说着,他抱着脑袋痛苦地尖叫起来——李轻仪忙不迭地带着孙明明出来了,不消说,对孙明明的表现相当失望。她挥挥手让人带走了她。
“唔,幸好幸好——”直到一切声音都消失了,海瞳拍着胸口从床下钻出来,差点和正探下头来的霍希频撞到一起。他瞪了她一眼,翻身回到床上又将身子背过去不理她。“喂,这样多不好,人家专门来看你——我是说孙明明,干嘛那么凶,人家又没惹你。”“……”
“我说,还生气呢?秋天都过去了,难不成要气到明年春天?到底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只要你说出来。”
“那些话真不是诚心说的,原因你就不必问了,总之是没经过大脑冲口而出的,要不要我也发誓?好吧,如果本人再那样对霍希频同学的话,就——就死无……”
床上的人霍地坐起来——
“死无——”她拖长了腔调。
“别说了!我没事了。”他把脸包在掌心里,深深地埋进去。
海瞳挨着他坐下来,茫然地盯着前面的墙壁。安慰人这件事,好像不太难,可是现在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脑子里曾经闪过的那些话,如今都无法说出口。她觉得无论如何他的心是伤了的。
“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