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晏兮走进来,对彭博点了点头,然后在梁莫对面坐下。彭博说了声梁先生好,然后就忙着给梁晏兮倒了杯水。
三个人都没话。梁莫一直埋着头专心吃饭。彭博几口解决完,对梁晏兮说:我出去下,买点儿东西。然后就走了,留下梁莫和梁晏兮两个人面对面沉默着。
梁晏兮那晚上没见梁莫回家时,就明白过来了。只是没料到梁莫回离家出走,慌了神,想找人,却不知道怎么找,梁莫同学他一个都不熟,电话也没有,甚至连班主任的电话都不知道。半夜才想起打电话问彭博,等到梁莫接时,又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
现在,梁晏兮看着眼前这个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女儿,思量着怎么开口。
话到嘴边,又缩回去,只好问:怎么不回家?
梁莫顿时很气愤,他倒是镇定自若,这点在以前,梁莫觉得是她爸爸的优点,现在用在她身上却让她很讨厌。
梁莫还是闷头吃饭,不出声。
梁晏兮极耐心,等着她。
梁莫吃完,把碗筷收拾到厨房,泡在池子里,出来坐到沙发上看起电视,完全把她爸爸当空气。
梁晏兮皱起眉,还是耐着性子,跟过来,刚坐下。梁莫出声了,那是我晚上睡觉的地方,别坐。
梁晏兮换到另一边,你妈妈打电话回来了。
梁莫没出声,更觉得可气。
梁晏兮又说:她忙完这几天,估计就回来了。
梁莫还是不说话,拿她妈妈来逼她回家?她倒是不怕,就怕他自己心虚。
你住这里,打扰到彭博也不好。
梁莫眼睛盯着电视,突然说:彭博没说不好。
梁晏兮眉头皱得更紧,这样的一个女儿,他从来都不知道怎么跟她交流。
女孩子住在一个单身男人家里,总不大方便。
梁莫扔下遥控器,看着梁晏兮,你搂着一个年轻姑娘就方便?
梁晏兮语塞,半晌才说:你不该管长辈的事。
梁莫突地站起来,居高临下,语气静地不像是质问,我是你女儿,没资格管你。可我看着我爸爸搂着别的女人,你想我怎么样,额手称庆,还是抚掌叫好。
梁晏兮突然发现梁莫原来不是沉默寡言的人,她言辞犀利,全然不是平常的样子。看来,他还是不了解她,一点也不。
梁莫见她爸爸不说话,以为他自知理亏,冷眼看着,这么多年你不都熬过来了?
梁晏兮不可置信地看着梁莫,顿时一震,眼神移开,这些话不是你该说的!
梁莫只是哼笑了一声,再不说话。屋子里静静地,电视的声音回荡在两人之间,更显得沉默。
过了许久,梁晏兮起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先跟我回去。我再慢慢跟你说。
梁莫不搭腔,还是坐着看电视。
梁晏兮知道梁莫的性子,自然是不肯跟他回去,只是她也不大会太过反抗他。于是梁晏兮过去拉起梁莫就往外走。
梁莫挣扎了几下,她爸爸抓得紧,实在挣不脱,她不想做出歇斯底里的样子,于是作罢任他抓着。
走到楼梯口,彭博正靠着墙抽烟,梁晏兮说:麻烦你送我们回去。彭博点下头,回去拿了车钥匙,又收拾好梁莫的包。
梁莫偏头坐在车里,她不是个矫情的人,不会做出什么大吵大闹的动作来。她一直觉得她爸爸在她的掌控之内,他的脾性,他的爱好,他的行为,他的一切。心里一直认为了解的人,突然间发现并不是她所知道的那个样子。梁莫觉得很委屈,她爸爸这是骗了她十几年!
梁晏兮在她旁边,从玻璃上看着梁莫淡淡的侧脸,没有表情。在梁晏兮的印象里,梁莫一直都是这样的,超出年龄的沉默,甚至可以说是深沉的,生人勿近,不可冒犯,更不可在她面前犯错。就连他都免不了有点怵。
梁晏兮不是个愚笨的人,可在对待梁莫时,却觉得力不从心。一切都不是他熟悉的那个样子,父女间不该是这样的,他完全不得法,找不出一个顺当的父女相处模式。他甚至觉得面对梁莫比面对朱瑜还要艰难,小心翼翼。
回到家,两人不言不语,各自生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梁莫一直在等他爸爸给她一个解释,他说不是那样的,她姑且相信,是笃定自己十几年的了解。
一连过了几天,梁晏兮都没有做任何表示。梁莫也提不起话头。那个小保姆倒是没有再来,做饭洗衣都是她爸爸在做。早晚不同,变着花样做各式菜色。晚上一杯热牛nai,总在梁莫睡前送到。
这天中午,梁莫回家来找一张卷子。环视一圈没见她爸爸,本来想找着卷子就回学校的,又转到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洗了个苹果咬着就上楼了。
出来时见阳台上似乎有人,梁莫走过去。她爸爸正拿着一件淡粉色的胸衣在晾,洁白修长男人的手理开胸衣,挂在衣架上,强烈的太阳光照在shishi的胸衣上,泛出晃眼的光。梁莫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