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导致的后果就是他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即使回在家也要抱着笔记本搞财务模型直到半夜。白蓁蓁大概算过他一周工作的时间,最少也超过110小时。这意味着他每天留出来吃饭睡觉的时间可能还不到8小时。
她真挺担心他年纪轻轻就猝死的,投行里崩溃到跳楼的人真不在少数。
他每天忙到半夜,做饭的时间也挤不出来,厨房就成了白蓁蓁的地盘。她做的饭不好吃,可江其叶总能眉头不皱地全咽下去,一问才知道,人家饿过头了压根没在乎味道。
江其叶累成这样的原因有一部分大概是在于白蓁蓁那天给的名片。沃尔纳没有告诉她那张名片是谁,只说对方是个招聘官,而江其叶也说过最后一轮面试就是那位招聘官本人,vp这个位置,也是那位招聘官给的。
正常情况下的VP至少需要三至五年的Associate的经验才能升职,以二十三岁应届的年纪入职真的不太匹配。
VP是项目的现场负责人,简而言之就是接洽各种核心客户的职位,需要承担财务和法律的工作,与会计团队律师团队的沟通谈判必不可少。这时候就得看VP的经验和处事应变的能力可不可靠。
他们服务的每一个客户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佬,都不喜欢乖乖听话。投行界那么大,有能力又优秀的人层出不穷,江其叶也不是站在最高点的那一个,资历不足,能力又暂时看不出深浅,在一堆虎视眈眈的职场老油条看着就跟傻乎乎的待宰羔羊一样无害。
一个没法服众的上司,势必得遭到团队排挤。白蓁蓁每天中午都会给江其叶送午餐,不止一次地看到他待在办公室里被孤立的样子。
隔着玻璃看着,就莫名有一种,不知道该往哪儿使劲的感觉。
在美国,没有背景的她什么都不是,更别提帮忙。
甚至于……她跟种族主义者起了冲突上警局报警,美国警察不仅轻而易举地放走了那个衣冠楚楚的种族主义者,还要反过来盘问白蓁蓁的ID。
审讯室里:
白蓁蓁的对面坐着两个警官,一男一女,男的五大三粗,看起来不太好惹,女的倒还算面善,她同他们的对话基本是有问必答。
“你的ID?”
“我是中国人,没有美国ID。”
“来旅游的?那么请出示您的护照。”
“护照丢了。”
“签证?”
“也丢了。”
男警官刨根问底,“在哪丢的?什么时间?”
“七月份,在德国柏林。”
“那你又是怎么来到美国的?”
“私人飞机。”
“谁的私人飞机?”
“……我不想说。”
“不想说?”男警察的耐心终于消失了,“是不想说还是说不出来?这位小姐,你如此不配合,是希望我们以偷渡罪名逮捕你吗?”
白蓁蓁还没回答,手机就响了。
她没有立刻接起,先询问了更为面善的那位女警,“我可以接一下电话吗?”
“请开免提。”
打电话的是江其叶,来的很及时。白蓁蓁接起来,刚想叫他来警局一趟把自己保释出去就听到了一个非常不合时宜的坏消息——他要出差了,可能得下周才能回来。
白蓁蓁的大脑宕机一秒,“那你现在已经走了吗?在飞机上了吗?没上飞机的话能不能先回来一趟?”
江其叶那边传来窸窸窣窣一阵响,然后才回答,“嗯对,已经在飞机上了。走的比较急,快起飞了才想起来给你打电话,你出什么事了吗?”
白蓁蓁张了张口,最后啥也没说,只失落地应了一句没什么。江其叶人都上飞机了,现在告诉他自己在警局也是徒劳,他又不可能马上跑过来保释。
隔着电话,江其叶也没听出来有什么不对,只是不放心地叮嘱了她好几句要照顾自己要按时吃饭以后,三两句就结束了通话。
放下电话后白蓁蓁自暴自弃地把手往审讯桌上乖乖一摆,同警察说,“我没有偷渡,我保证我自己是个遵纪守法的中国公民,只是现在暂时没法证明身份。你们把我关起来吧,等我朋友出差回来了就能保释我了。”
可能是她态度积极,外表长的又柔弱无害,看着就像个未成年少女,这群以暴力执法出名的美国警察并没有多做为难,直接把她关进了单人监狱。
四四方方的牢房,竖着栏杆的小窗,还有那张窄小简陋的单人床——这场景怎么看怎么似曾相识。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她跟监狱总是有种奇怪的不解之缘。
-
医院,1401病房。
江其叶挂掉电话一抬头,看见了那位歪头依着病房门的颀长青年。
他很高,肤色冷白,五官立体。丝绸衬衣的领口解开两颗扣子,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慵懒随意的气质。
三十分钟前,这位惬意随性的白人青年,开着他那辆上百万的超跑在人chao汹涌的大街上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