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午时祭祖之前,还有一场祭剑需要少主参加。”舒喻把汗巾递给他。
江子鲤接过来一边擦汗,一边问道:“祭剑礼?”
“是为了洗涤吞月戾气的仪式。”舒喻提醒。吞月失踪多年,这场祭礼便耽搁了多年,今年既然寻回,肯定是要好好Cao办的。
江子鲤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我回去换衣服。”
舒喻连忙跟上。
宗门尚玄,平日白墙黑瓦的色调显得威严肃穆,却也让人心生畏惧,唯有新年时点缀上的红灯金纸,总算是给山门之中增添了些许生趣。
加上今天又是除夕,弟子们的脸上也藏不住地带着笑意,就连总是板着脸的龙玄少主,身上那股闲人勿进的气场也淡了许多。大伙见到他时也敢大着胆子上来行礼,说一声“少主新年好”。
江子鲤对他们稍稍点了点头,话却是对着身边的舒喻说的:“母亲今年还是不回来么。”
“亭主从天贤庭离开后,就直接回了孤引亭,”舒喻觑着江子鲤的脸色,小声答道,“昨日掌教派人送过信,但亭主闭门不收。”
顾引莲出山执教于鹤院,和鹰院本来就无甚联系,就算平日和江子鲤偶然见了,也如普通师生一般客气冷淡,就连这次过年,她也是自顾自便回了孤引亭,根本都没知会江子鲤一声——若不是举世皆知他俩是母子,二人关系简直比陌生人还要漠然。
舒喻本以为江子鲤听到这个消息又会难受,正想开解他几句,江子鲤的头却突然转了过去:“躲着干什么,出来。”
舒喻顺着他视线看去,发现不远处的景墙后不知何时蹲着一个人影。听到江子鲤的话后对方肩膀一缩,尴尬地从景墙后挪了出来,冲二人咧嘴笑了笑。
“哥哥。”
是个女孩。
女孩穿着龙玄的制服,看起来约莫十四五岁,和江子鲤的眉眼有一两分的相似,浓眉大眼很是英气,昂头笑起时,嘴角又带了一丝不驯的野性。她咬字不甚标准,哥哥被她念得像“锅锅”。
“颐师妹,你得叫少主。”舒喻轻声纠正。
“哦,少主锅锅。”江颐点头。
舒喻:“……”
这女孩正是当初那位手持吞月的剑圣私生子,她在被龙玄发现后便改名江颐,认祖归宗。虽然姓江了,但掌教江棐却也没让她当龙玄大小姐,只收进贪狼堂,作普通弟子相待。
江子鲤继续问道:“你躲我做什么?”
“我不是躲你,我是在躲别个!”江颐说着,就把背在身后的烤红薯拿出来,往二人手里塞,嘴里还嘀咕着,“格老子的真是……我就是拿灶炉闷个红薯,就被他们当成耗子偷食,一顿瞎撵!”
江子鲤皱了下眉:“你说什么?”
“我说我刚刚烤红薯噻。”江颐答道。
“我不是指你的红薯,我是说……”江子鲤嘴唇开了又合,眉头皱的更深,“你一个姑娘家讲什么脏话?”
江颐瞪起眼睛,理直气壮:“格老子不是脏话,是一种……一种情绪,哥你晓得吧?”
江子鲤一阵头疼。
龙玄规矩森严,这会不是吃饭的点,被人发现偷用炉灶的话就算是江颐也少不了一顿教训。江子鲤视线往旁扫了一眼,果不其然看到景墙附近有人正在搜寻江颐这只小老鼠。他抿了抿唇,一把拉住了江颐的手腕,脚下往右转去。
“少主?”舒喻一愣。
“换条路走。”
三人做贼一样的离开长廊,转身闪进了假山小径。舒喻全程一头雾水,视线在这对兄妹身上来回打转;江颐却无知无觉,还边走边开始剥红薯吃,红薯皮丢了一路,看得江子鲤眉角直抽:“你就不能回去吃?”
“可我饿了呀。”江颐还招呼道,“哥还有舒师兄你俩快吃啊,冷了就不好吃了!”
江子鲤:“……”
手里的红薯热乎乎的,传来沁甜而又不合时宜的香气。江子鲤停了下来。
“去山洞里吃。”
“啊?”舒喻更惊诧了,“可我们不是还得去换衣服……”
“来得及。”说着江子鲤一弯腰,钻进了避风的山洞里。
和自家少主躲在山洞里吃红薯,这对舒喻来说简直是三观都要崩裂的事情。他吃得战战兢兢,咬一口就回一下头,老怕有人过来发现,另两人却全无顾忌,脚下乱丢红薯皮。
甜糯的口感在嘴里化开,扑面的陶然热气让三个少年鼻尖都红了。江颐吮了下黏黏的手指,忽然问道:“对了哥,你说我能和你一样去上学堂的,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去啊?”
江子鲤表情一滞,脸上闪过一丝懊丧。他原本是想拿下赏剑礼,以此为筹码换江颐来天贤庭,结果却并不如他所愿,甚至还让江棐对自己愈发失望——甚至可以说,他这一年所有的不顺与懑闷都是自这一场赏剑礼始。
见哥哥忽然沉默,一旁的舒师兄也狂向自己使眼色,江颐赶紧改口:“啊、哦那啥,其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