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出一只手,伸出食指左右摇了摇说:“不,那不一样,我说的是来我家找我一起玩。”
我使劲儿抽出自己的胳膊,“没机会了,三年监牢生活正在等着你。”
许东南哀嚎一声,头一歪,意外撞在了玻璃上,惹得我和我舅都没忍住笑了。
过了安检,我回头朝他俩挥挥手,许东南才依依不舍地跟着我舅离开。
高铁上的人不多不少,因为往来燕川与丽城之间的高铁数量众多,班次密集。我靠在椅背上想眯一会儿,却怎么也合不上眼,身旁是小孩经过过道时产生的噪音和震动,太阳xue一抽一抽的,我只能坐着发呆。
温柏收到我的消息后,很快地回了个好,说让我上车的时候给他发个消息。我听话地照做了,但没有再收到他的消息。
高铁即将到站,手机屏幕显示收到一条新消息,我点进去,是许女士发来的:到站了吗?跟小柏汇合了吗?
我一手拉着行李箱,单手打字:快到了,还没停车。
我妈回复:好,注意安全。
下车的那一瞬,温柏打来电话。
离开车厢,热气扑面而来,耳边是巨大嘈杂的声音。我接起电话,听见温柏的声音:“我就在出口这,你往外走就能看见我。”
我说:“好,马上就出来了。”
行李箱不算重,我等不及排队搭乘扶梯,拎着巷子直接走了下去。
和我那时去接他一样,他四处张望了一阵,很快就发现了我,笑着朝我举起了手。
当我走到温柏面前时,我发现他手里拎着一袋黄色的芒果。他察觉到我的视线,提起袋子说:“在楼下遇到咱小区的陈大妈,说我要是不拿就不让我走,没办法只好带过来了。”
他的语气有些无奈,我却忍不住笑了,“走,回家吃芒果。”
我又问:“这是陈大妈买的还是摘的?要是买的那多不好意思。”
温柏说:“摘的,你走的这阵子小区里芒果大丰收,物业派人来帮忙摘的。”
我点点头,想起走的时候确实看见绿油油的树上挂了许多绿色的未成熟的芒果。
搭上出租,我小声问温柏:“你爸妈这次回来多久?”
他划手机的指头停了下来,“他们早上已经走了。”
我哦了一声,不敢再问,小学生一样坐好,双手搭在膝盖上,直到汽车抵达目的地。
而温柏想买双新鞋,拿着手机给我看各种各样的款式。他一张一张地划过,我认真地看着,忽然觉得眼前的一张图片有些熟悉,忙抓住他的手指,把图片拉回上一张,“这一张,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这是许姨上个月给你买的毕业礼物,你忘了?”
其实我对鞋不大在意,觉得能穿就行,所以多是陪我妈逛商场的时候顺手买的。而这双是上个月许女士为了庆祝我毕业,特意托人从国外买回来的。
鞋子到的那天晚上,温柏喊我出去散步,快递是我们一起拿的,也是我们一起拆的。
是干净的白色,做了零星几点泼墨的效果,我舍不得穿,准备留到开学,正好后来也去了燕川,东西就一直放在柜子里,连我自己都忘记了。
所以我抓抓头发,“舍不得穿,放得都快忘了。倒是你,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温柏一脸骄傲:“你什么事儿我不记得?”
他说这话,我的心脏好像中了一箭。
许女士早已做好了一桌的菜等着我们回去,当我开门进去时,香味扑鼻,我站门口喊了一声:“妈,我回来了!”
温柏站在我身后跟着喊:“许姨,我也来了!”
我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洗手吃饭!”
我看了眼桌上的菜,哇了一声,“有碧海居的海鲜炒粉和五色鱼丸汤!”
我妈端着一盘秋葵走了出来,“还挺识货。”
温柏洗了手,走过来拍了下我的背,“快去洗手。”
等我洗完手出来,这二位已经吃起来了,皆是笑意满面。
我突然想,如果我能一直藏着自己的感情,这样的场景在未来的十来年里,应该还会继续出现。
我们有说有笑,在一张不大不小的饭桌上共进晚餐,温馨得像真正的一家人。
八月中旬,我和温柏同时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那天午饭后我被温柏拉到家里当模特,一待就是一个下午。接到邮政电话时,我已经靠在墙边快要睡着了,被铃声吓醒的我心跳得飞快。
我刚接完电话,温柏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我贴在他手机的另一侧,听见是同一个阿姨,在电话里让他带着身份证下楼拿录取通知书。
由于我的身份证不在身上,于是我回了自己家,让温柏和那个邮政阿姨说一声。
等我匆匆忙忙拿了身份证下楼,温柏已经拿好了自己的那一份,站在邮政阿姨边上等着我。他见我快步跑过来,笑着说:“你又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