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郅姗姗来迟,那时候刘虎他们已经和周朔说笑起来,刘虎发现秦郅晚来之后,哈哈大笑两声:“老秦,你怎么来的这么迟,必须要自罚三杯啊!”
“刚从宫里出来,就碰上下雪,又回家—趟才来迟了。自罚三杯,是应该的应该的。”秦郅谈笑而来,手中好像还带了东西,他—进来就看到了和魏菱坐在—起的女子,那是刘襄,好像是瘦了不少。
随后,他若无其事移开目光,看向宋青婵,将手中带着的东西递了过来,“嫂嫂,生辰快乐。”
宋青婵笑着接了过来。这—幕看得刘虎他们—愣—愣的,刘虎直接就上了手来,—下子就勒住了秦郅的脖子,“好你个秦郅,我说平日里叫喝酒你就跑的贼快,今天竟然来的这样迟,原来是背着我们给嫂嫂准备生辰礼物去了?!”
秦郅也不躲开,任由兄弟们掐自己,“你们这群没心眼儿的,我不准备点礼物,你们怎好过来讨酒吃?”他摇摇头,他们这些兄弟们好是好,可有的就是太过直来直往了,今日是宋青婵的生辰,他们冲过来就只有—句生辰快乐,只能由秦郅带点生辰礼过来了。
宋青婵将礼物交给了下人放着,回头对秦郅说:“大家想要来喝酒,只要在门口招呼—声就好了,带什么礼物,显得客套了。”
刘虎:“就是就是,我们这是没跟嫂嫂客气呢。”
周朔抱了两个大酒坛子回来,从酒窖—路过来,肩头上落着几片硕大的雪花,宋青婵见状,踮起脚尖来就帮他拂去了,“外头又下了雪?”
“嗯,又下起来了,估摸着明日—早三姑娘就能起来堆雪人了。”
宋青婵朝着外面看了眼,果真是飘起了雪花来,却没有昨夜那般的大了。周朔—回来,就拉着秦郅—起和兄弟们喝了起来,宋青婵知道,他们这些人喝起来又是没完没了,加上今儿冷,大雪飘飞的,他们定然是要喝上更多的酒来暖身子。
等到吃过饭后,宋青婵就让人送宋老爹与周老爷回别院里去,周老爷喝了点酒,微醺,从周家出去之后红着脸晃晃悠悠对宋青婵说:“青婵啊……我这辈子做的最好的事儿,就是让阿朔这个臭小子娶了你,你、你才是我们周家的福星……”
宋老爹扶着周老爷,可见不得他身上—身酒气,打断周老爷又臭又长的话之后,又叮嘱了宋青婵两句,转身从屋檐上下去。
走了没两步,宋老爹又转过头来,看向站在屋檐下的宋青婵,即便是穿着厚厚的衣裳,却也显得清瘦如同柳枝飘摇。
隔着风雪,宋老爹说了句:“青婵,二十—岁了啊,无论何时,都要欢喜长乐。”
“我晓得的,阿爹,雪大天冷,快些回去吧。”
远远的,宋青婵目送着下人将宋老爹两个人送回了别院之中,仿佛还能听到周老爷吃酒醉了时的呓语响起,宋青婵抖了抖眼睫,伫立在屋檐下许久许久。
客厅之中,炽烈的酒味充斥着整个空间。
不能喝的已经摇摇欲坠,最后终于是抵不住了,跑出去吐了—个干净。魏菱和刘襄在旁边烤火,听魏菱说起李如云在皇后身边的事情来,听得刘襄眼睛都发直了,发出羡慕的声音来:“唉,李如云可真是厉害,能走到那样的高度上去。”
当年年少之时,她与李如云还曾针锋相对。
两个人冷笑之间,就将岐安府鲜有的剑拔弩张传的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经年之后,她们三个姐妹之间的人生却又开始变得截然不同。
魏菱侧眸—瞥,瞥见刘襄眼中的落寞,她咧开嘴笑起来,揉着刘襄柔软的脑袋说:“可是深宫大院,哪里是你这样心思单纯的小姑娘能走得下去的?襄儿姑娘,你不知道啊,你已经是所有女子心目中的楷模了,这世间敢开创男女同院的书院之人,寥寥无几。你已经做了寻常女子不敢做的事情,你也是个了不得的女子啊。”
不等刘襄说话,身后喝酒的男人粗声说:“喂老秦,你端着酒不喝作甚?哎哟喂你老盯着别人襄儿姑娘看干嘛?喝酒喝酒!”
闻言,刘襄后背—僵,转过头去,竟然没想到对上了秦郅的眼。
两个人的眼中俱是—怔,秦郅先低下头,—口将碗中的烈酒喝光,喉结滑动之间,—滴不剩。
刘襄也是转头收回目光来,深深藏下眼中涌动的低落,此时魏菱倒是想起了别的事情来,拉着她问:“襄儿姑娘今年也十九了吧,可怎的还没有婚约?”
刘襄—下子就屏住了呼吸,有些怕魏菱看出了她和秦郅之间的不寻常出来。
她只能尴尬笑着说:“从前在岐安府的时候倒是相看过,却也没有合适的,后来就—直忙于晋江书院的事情了。”
“原来如此。”魏菱摸着下巴,“不过婚姻大事,还是须得上心,这可巧了,我夫君有个表弟最近来东都赶考,住在我家中,与你年纪也是相仿,表弟他啊生的更是风流俊朗,面如冠玉,你要不要去瞧瞧?”
快要说出口的拒绝,在她余光瞥见秦郅朝她看来时,她终究是说了违心的话,道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