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无声的东浠谷不像个监狱,这里有大楼、宿舍楼、甚至人影声响也不算少,寂静中透露出几分闲适,但几栋零散伫立的森严大楼,隐没于郁葱的林间,白日里几乎没有活物敢靠近,隐隐有几分落寞。
这里就是江劫的地盘。
东浠监狱,地涉两区无人辖管,全是当初随着江劫叛逃的Alpha反叛军。
陆炤睁开眼睛的时候,整个人还被束缚带绑着,那是为了防止他自杀。
“接待”他的人已经换了两批,长期搞谍报工作的缘故,即使Jing神和rou体都接近崩溃的边缘,也得跟个哑巴一样,他尝到唇角的鲜血味,让他有一丝清明,得以看清楚面前的人。
他早年积攒的功勋早就让他远离这种轻易丢了性命的任务,陆炤没想到自己偶尔一次就翻了车。
当他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时,就知道自己也许一道不合时宜的喷嚏都可能让他人头落地。
因为他跟江劫有仇。
他发现自己还活着也挺惊讶的。
隔着一段距离,一道高大的人影穿戴整齐,头顶戴着立挺的军帽,那张脸冷冽又惊艳,黑衣制服让他整个人老派又禁欲,脖子上的纽扣扣得严严实实,左手手腕上箍着手表,右臂从露出来的皮肤看得出覆盖着冰冷的机械,很古怪,却意外的和谐。
他拿着审问手迹,半扉页在他右手里成了碎片,如同真正的手指那样灵活。
他扫了一眼狼狈不已的陆炤,好像冰冷的机械也填入了他的眼睛里,幽深的眸子,神秘又残酷,看什么人都如同死人一般。
这些年收到的相关被江劫残害人员的纪实性文字,简直多如牛毛,但是无人敢动他。
陆炤还记得第一次见江劫是个秋天,当时他只是个眼中有懵懂之色的学生,被前辈妒忌拉练,那张脸上满是不甘,如今境遇翻转。
陆炤被抓的时候脸上还抹着黄不拉几的泥漆,头发被剪得只留个寸头,整个人土得丢渣,而且大半张脸都被血迹浸染。
刑讯逼供的手段往往对于Omega不会太过血腥,因为那样太容易出人命,但是陆炤不同,他是Beta,被抓后的第二天他就经历了鞭打和电击。
军队的Omega少之又少的原因,不仅是因为他们的身体素质,而是可能会面临的性逼供,在alpha的标记控制下,在信息素和被迫挑起的欲望强压之下Jing神崩溃,交代出自己能知道的所有情报。
相反Beta简直简单又实用,因为他们无法被标记,甚至不会收到信息素的干扰。
陆炤盯着他脸上的鲜血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谁弄的?”
“报告,是我。”
答话的人就是给陆炤注射药剂时反抗将他的头打破的一个Alpha,不久后他便昏迷过去。
那人话音刚落,随即就匪夷所思地瞪大了眼睛,鲜血从他的下腹处滴滴往下落,尸体就摔倒下去,江劫用机械臂洞穿了他。
他的右手诸如一把锋利的匕首,能轻易破开人的皮rou,抽出来的时候甚至没带出一丝血rou。
“多事。”
江劫的右手像是引起了陆炤浓烈的好奇心,他的眼睛一动不动地地盯着。
他记得是他亲手对准目标扣下扳机,子弹洞穿皮rou,这是他职业生涯中的第一个“失误”,也是最后一个。
江劫察觉到他的视线,那只不似人形的手突然就伸向了陆炤的脖子,陆炤的体温本就不正常的滚烫,此刻甚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只金属手臂好像随时都能搜刮他一条命,而那只“恐怖之手”就是他的杰作,一件至今都令他觉得心悸的“杰作”。
“陆少将的嘴果然不是能轻易撬开的。”
陆炤忽然觉得一阵窒息。
陆炤眼角微微一挑,看着四周装备Jing良的士兵,比较疑虑的是,抓他用得着那么多人吗?而且江劫杀了人,他们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东浠谷,江劫俨然就是这里的王。
他跟陆炤的恩怨,已经被人用很多方式讲过这个故事,甚至有人另辟蹊径,把他们套进了一个世俗的三角恋故事,但其实那些参考意义实在不大。
就是总的说来,陆炤现在比较倾向于寻求一种温和的死法来结束这段恩怨,因为如果站在的是他,他会毫不犹豫地拔枪杀死江劫。
“江劫,杀了我。”
那人被一语道破了全名,却并不恼怒,而是低头直视着陆炤那双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那只完好的手用力地擦去陆炤脸上的污渍,露出原本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和堪称清秀的五官。
“想死啊,很容易。”
陆炤下意识偏头,江劫往后招了招手,一名士兵将一个箱子打开里边是还散发的寒气的一管针剂递到了他面前。
“陆少将这么硬气的原因是因为你是个Beta吧,我在想要是把你变成Omega会怎样。”
陆炤闻言瞪大眼睛,他看着那闪着银光的针头,知道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