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石海洲先去卧室看了看,没见前夫身影。他心中一惊,难道今天墓园里那招真奏效了?这么快就搬过去,连招呼都不打?
他里里外外,连衣橱带窗帘后都看了个遍,没见半个鬼影。石海洲喜出望外,哼着小曲开始收拾卧室。
突然,床下袅袅升起一阵烟,从床靠背和墙壁的缝隙里钻出来,飘到挂着的结婚照上,好像照片里的人要成仙似的。
石海洲眉头一皱,点亮手电筒,趴下身,光刚好照到前夫煞白的脸。这个鬼也正撅着屁股趴着。
前夫看见他,咧开嘴嘿嘿笑。烟全喷石海洲脸上,把他喷回现实。
石海洲抄起手边的抹布就摔过去,隔着毛巾抓住连正的手臂拽他出来。
“叫你搬过去,你还带回来抽!还在床底下抽!你想烧死我好过去陪你是不是?”石海洲要把烟抢过来灭了,可连正死活不愿意给他,飞快往床底下爬。石海洲干脆跟着他爬进去,结果一看吓一跳,麻将扑克大富翁百合花全都在。
好几只虫子围着垃圾飞,连正抓住虫子就往嘴里塞。石海洲看得想吐,把花抓出来打算扔掉,哪知道这才看见,百合后面还有他平常在鬼贩子那里买来吃喝玩乐的垃圾,也堆在这里。
“艹!”石海洲当场骂道。
他赶紧从床底下爬出来,费力搬开床垫,拿来垃圾袋和拖把。垃圾袋给连正一个,指挥他把大垃圾收拾了,自己则去清理那些黏在地上的腐花。
收拾完,他提着垃圾袋往外走,连正扑过来拽住装花的那个垃圾袋。
“撒开。”石海洲凶他,“你这么喜欢他上他那儿住去,老给我添乱。”
连正没法跟他交流,就死抓着垃圾袋不放。石海洲抠他手指头,可鬼的力气更大,他怎么都掰不开。
“还收拾不了你了?”石海洲松开袋子,上抽屉里翻出一张符咒,“给不给?”
连正吓得赶紧扯破塑料口袋,乱摸几下,抓了一把就赶紧跑开。
看着刚打扫干净的地方被弄得一团乱,石海洲火气飙升,举着符咒就追过去。连正弃花而去,又往床底下爬,可床现在只有个空架子,石海洲一跨就到了他面前,指着他攥着的拳头命令:“交出来!”
连正望着他。
石海洲把符咒再举高,又喊:“拿给我!”
连正慢慢打开手,是枚戒指。
戒指上全是腐花,已看不出原貌,但石海洲总觉得眼熟。他夺过来用抹布随便擦擦,又到抽屉翻翻找找,拿出个戒指盒,打开里面果然只剩一枚戒指。
不征求连正意见,戒指被动上交。纵使连正怎么抱着、拖着他的腿都不管用,他拿张符裹住戒指往门外一扔,连正只能眼睁睁看着,够不着。
石海洲得意得看着连正,却见他空洞的眼里流出两行黑乎乎黏唧唧的ye体,恶心得要死。
带走垃圾,收拾残局,石海洲进进出出几趟卧室连正都没来烦他。连正就趴在门口,看着客厅,眼里流出来的东西滴了一地。石海洲拿着拖把过来拖了,他又继续哭,石海洲嫌他碍事,用脚扒拉他,他就哭得这里一小滩,那里一小滩,最后拖得石海洲连这拖把都不想要了。
“给!给你!”石海洲气得没法,还是捡起符纸,剥出戒指扔给他。
连正捡起戒指戴在手上,立马不哭。
石海洲拄着拖把蹲下去,连正又望着他笑,特别瘆人。
“你提的离婚,你把戒指还给我的,现在死了又要回去,真不要脸……”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刚落,连正又抓上了他的手表。
“干什么!诶,干什么……”连正使劲往下拔那只表,可是表卡在石海洲腕口,要是生拔下来,除非手或者表断一个。石海洲疼得直嚎:“松开,我取!别拽了!”
连正不听人话,但行鬼事,凡事讲究一个横。挣扎半天,石海洲终于在这种牵扯下解开了表带,让连正拿着表心满意足离开。
“谁稀罕。死了还这么能计较。”石海洲活动手腕,还很不习惯。
这表是当年连正送的,价值不菲,离婚那天石海洲把表和戒指都取下来,收在抽屉里,打算走二手,结果嫌麻烦一直没卖。最近石海洲想开启第二春,干脆把这块表又翻出来戴。
谁想连正死后竟然如此贪财好色。
“你等着。”石海洲撂下狠话,计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