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凉下来。
他没有否认。
单荀面不改色:“如果你是这么想的话。”
萧君漠道:“但你没有想过问一问我。”
单荀道:“那我现在问你。”
萧君漠沉默半晌,语气稍微缓和:“我没想跟你断……从来没想过。”顿了顿,他对上他的目光,甚至带了点示好,“我不可能不结婚,但我不会跟她恋爱。家里催了很久,我从来没点过头。这个女人是les,我们可以维持一场协议式婚姻。但还没确定,一切还在打算。”
意外是有一点的。
单荀沉默着。
其实在这之前,他就做了两种猜想,其一,萧君漠打算娶妻生子,在结婚之前,跟他耗一耗,各取所需。其二,如他现在所说,协议式婚姻,两人继续交往。而在此之前,他的家里也向他施加过结婚的压力,在他出柜以后,父母为他做的就是第二种打算。他不反对,也没有同意。只因为这么多年来,他没动过成个家,再找个恋人安定下来的念头。但他一直以为,他是不反感这种做法的。换做几年前的他,肯定不会想到,真正遇到这种情况,他选择的是放手。
面对萧君漠,他无法接受。甚至有一种被背叛感……秦睿说得没错,那件事以后,他就一直有些悲观。然而明知自己悲观,却还是敞不开胸怀。
他深吸一口烟,慢慢吐尽最后的烟圈,掐灭烟头,往垃圾桶里一抛,手法很准,直接命中。
萧君漠眼里的光渐渐暗下来,最终熄灭。然后兀自一笑,神情有些嘲讽。
单荀道:“断了吧。”
萧君漠道:“你今年多大,十五?十六?你他妈小说写疯了吧?”
单荀放缓语气:“我不是来吵架的,我希望我们和和气气地结束。这个圈子什么人都有,你就当看错了人。好聚好散,总有更适合的。”
萧君漠又道:“单荀,感情是相互的。”他带着笑,语气有些轻佻,好像又变为游戏初见面时那个蛮不讲理的与君别,“好聚好散?”
单荀皱眉,略微垂眸,睫毛把眼珠盖住。
萧君漠掐了烟头,扔到脚下,从床沿上站起来,又用鞋底捻了捻不到一指节长的烟屁股,黄白相交的纸张炸裂开,有烟草滚出来,好像刚刚被开肠破肚。
单荀没有动作。
萧君漠从他面前走过去,拉开衣柜,将一件睡袍取出来,又拉开侧边的柜子,取出几条内裤,三两件宽松T恤,一条四角短裤,全数塞进垃圾桶。东西太多,他躬下身按了几下,垃圾桶空间太小,他放弃了,直起身安静了片刻,再一脚踹出去,顿时乒呤哐啷一阵响。塑料桶面和墙壁来了个猛烈撞击,裂开老长一条缝,衣物洒了满地,纸屑滚作一堆,还有烟灰洒出来,满空乱飞。
他停下来,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单荀兀自一笑,拿起整理好的书本径直走出房门。
响雷又打起来了。
几道闪电凌空劈下,伴着路边行人的惊呼,雨水像瀑布一样浇下来,风力太大,水幕又似风筝凌空乱飘。单荀的母亲,许佳澜女士是个汉语言文学教授,单荀年纪轻轻就有令人惊叹的笔力,大多要归功于这位尽职尽责的母亲。很小的时候,雷雨天来临,小孩子们钻在被窝里不敢出来,更有胆小的,哭了就停不下来。单荀胆子大,趴在窗户边上往外看,他觉得闪电很美,天地间难得有这么奇异的光。那时候许佳澜便蹲下来揉着他脑袋说,你看闪电像什么?单荀道:爸爸的蓝领带。许佳澜又道:雷声像什么?单荀道:爸爸的呼噜。许佳澜笑道:雨呢?单荀说不出来。她才道:有一个成语,叫倾盆大雨,也说瓢泼大雨,就是说雨太大,好像盆里倒出的水,瓢里泼出的水一样。
现在的雨当真像老天捧了只盆,往人间卖命地倒水。
视野已经完全模糊了,多数车辆都慢下来,街道空荡荡的,多数行人已经钻进旁边的店铺里。
不久前,同样的一个晚上,他坐在车厢里,萧君漠来电话问他饿不饿。
那个时候的他,有没有想过要和这个人好好在一起?
应该是没有的。
他从来没有想过能和谁过一辈子。
然而他最终还是去试想了,不管是真是假,从来没有人会在一个雷雨天的晚上问他饿不饿,会在他受伤住院时候二话不说买了机票过来,哪怕只能待一个小时又匆匆离开。
路况太差,他饶了几次小道,回去时候也不早了,路上耽误太久,手机已经自动关机。马上回卧室接通电源,开机,没有未接来电或短信。打开朋友圈,发现网不通,试着发了条简讯,发送失败。大概欠费了,随手连上家里的路由。最新一条动态是秦睿的,大骂雷电把他们电路劈坏了,澡洗了一半忽然停电,单荀默默点了个赞。下滑,下一条是一个半生不熟作者朋友的写作心情,紧接着是梁钦羽和他家高冷的合影,拉布拉多伸着舌头舔他的脸,一人一狗亲密得跟热恋情人似的。没带伞,不在车里时候淋了点雨,头发是shi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