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暴力与威胁的男人身边逃开,他感到极其强烈而狼狈的不安与惊恐。
顾声猛地一挣,竟然没甩开,抬头寒声道:“放手!你在这里干什么?”
江承低头凝视着他,藏在深邃眼窝下的眼睛里的神情冷厉。
顾声抽手的时候可能扯到了旧伤,此时脸上细微的一变,刚才还对他横眉竖目恨不得当场扒皮去骨的男人的神情,突然之间如同江河溃堤一般崩塌下来,带着几乎微微歉意地小心翼翼地松开他,低声问:“弄疼你了吗?嗯?”
……那声音颤抖,何谈恼恨,简直连温柔不如,几乎是卑微到了尘埃之下。
顾声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出去!”
“没事,没事……我来看看你,我就来看看你。”江承说,这时候他竟然笑了一下,偏过了头摸了摸鼻梁,“你比我想得……啊……我看到你,竟然……竟然……”
竟然恨不起你来。
顾声还没作出什么反应,江承吐出口气直视着他,故作轻松地向他点点头,说:“我这就走,这就走了……我就想告诉你,京北的事我挡着,你就……安心过你的。”
他看着顾声,那时他的眼神里几乎已经不存悲伤之外的东西,沉重压抑得仿佛能将人当场溺毙。他只这么深深看了眼前的年轻人一眼,就像要将他的每一个细节都复制一份到脑海里去,然后绕过他拉开了门——
顾声侧转身,按了按额头,开口说:“其实——其实我不太记得了,什么‘京北的事’。所以你不用再为我做什么了。”
“不,我都是……”江承转过身,慌忙要解释。
顾声没理会他,顿了顿,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轻声道:“你若当真对我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喜欢……”
江承一时以为他会提什么要求,慌忙抬头去看他:“什么?”
顾声笑了一下,笑容里竟透出些残酷的意味,他说:“那也是你的命。”
……那种神态恍然得像一个梦境,将江承的记忆一瞬间牵引到一年前,他第一次在长福酒楼看见顾声的时候,而引起了丝丝缕缕的温情,而那近乎残忍的句子却一刹那割碎所有假象。
而他只却听顾声淡淡地继续道:“……我之前急病一场,记性和体力都大不如前,这儿的中医让我去大医院看看,我自己知道恐怕是活不太久了,不愿再遭罪,也就不去。”
他侧着脸抬起头,神情疏离而冷淡:“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我要泼狗血了,哈哈哈就问你怕不怕哈哈哈(不存在的)
&&&&&&&&&&&&&&&&&&&&&&&&第48章 遗忘
48.
江承一愣,霎时间如五雷轰顶。
当时他的脸色一定太过可怕了,狰狞扭曲得好像要当场扑上去抓着那个形销骨立的年轻人的肩膀,质问他在胡说八道什么,逼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叫他的名字,告诉自己他之前都只是为了气他。
江承站在那里忘了动作,另一个年轻人却正在这时敲开了房门,半拖半拽地把他拉到了外面。
那个青年说,我是接到上级的的指示,过来照顾患者的。
那个青年又说,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关系,他之前又发生过什么,总之他现在不记得一些事情了,看起来你也是其中之一。我推测他是创伤后的应激性情感障碍,学名心因性失忆症,对特定对象和情境的遗忘,这概念是外国的新玩意。
那个青年还说,他比较悲观,按我的角度看情况并没有那么糟,只是他并不配合。
最后他说,我们见过的。
你好,我叫杨宪。
他说了什么,其实江承没怎么听进去。确认他没有性命之虞外,江承只记住了一点。
那就是顾声忘记了。
顾声确实把他忘记了。
为什么?
怎么可能?
这真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就好像你恨一个人恨得恨不得把他撕碎了吃下去,潜意识里又挣扎着叫嚣着不可抗拒的迷恋与沉沦,你刻骨铭心地记住了那么多他的事情,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做过的事他造成的伤害,都不可挽回地嵌进了你的灵rou骨血之中,你的灵魂备受摆布,你对臣服甘之如饴,你一个人跋涉过了千山万水,上演了无数场自相残杀的独角戏,而那个也是唯一一个主角,轻描淡写地说,我忘了。
我忘了你加诸在我身上的爱和恨,忘了你对我的暴虐与□□,忘了你虚伪而苍白的安抚与善意,忘了你所代表的一切霸权和暴戾。
你宛如众生之中一缕烟尘,不配在我生命中留下丝毫痕迹。
你的全部椎心泣血的爱与悲哀,统统于我无关。你对一切过去的计较,只是与你自己的计较而已。
江承不忍心亲自动手,只要他暗示一句,紧盯着顾声的那些人不会让他活到下一个小时。
届时他和顾声的一切血海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