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取了香,借了烛上的火燃了香,而后立于棺前,对着那棺,也对着身前颓然的郎君,拜了三拜。
羡之将香插入香炉,回到了陆未鸣身边,走了几趟将他身边的空瓶收走,也不忘将他手里拿着的那个还有半瓶的酒壶强硬地拿了下来,递给了屋外候着的小厮。
如此动作才让陆未鸣眯了眯眼,又晃了晃脑袋,才总算看清了眼前人。“嗬,羡之啊,你倒是和你师父一样,冷情。”
羡之坐到了他身旁,一同倚靠着身后的那口棺,像倚靠着棺里躺着的那个人一般:“我师父不冷情”
“不冷?不冷可不会让我去告诉他那宝贝养子那些旧事。”陆未鸣的嘴角有些抖,但脑子里却不像是醉了,“嗬,那陆岐还跟当初的我一样,傻傻乎乎地,什么都不信。现在自食恶果了吧。”说到陆岐他突然顿了顿,又问道,“陆岐呢,他昨日夜里还来了一遭,怎的今日没来?”
羡之撇撇嘴,沉声道:“去找梁策了。”
“哈,他也去找那老狐狸了?”说着陆未鸣就笑了起来,“那老狐狸才是没良心的,我父亲早说过,偏我,不信邪。”
陆未鸣说着,眼里的笑就和尝了苦药一般,让人瞧着都觉得苦且涩。可惜能当他嘴里蜜饯的人,却早早地躺在了他身后的棺内,那眉眼微蹙含着些惊恐和遗憾。
羡之曲起了一条腿来搭手,勾了嘴角笑了笑这难得的耿直,又听陆未鸣断断续续道,“是他啊,害得我把窥鱼弄丢了。我的窥鱼儿。”
“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和窥鱼儿才遇见有多快活,我在扶风那十多年里的声色犬马的日子和跟她在一处仗剑纵马的日子一比,那前者可当得住……”他抬手一字一顿,扬声道,“味、如、嚼、蜡。那时她御着马上来了塞北,那时我才接管我兄长的那点残兵,正是什么都乱作一团的时候。
陆未鸣说到这里霎时又顿了顿,他搜刮着自己肚子里藏着的为数不多的那点笔墨,打着比喻道:“就像是山雨欲来的那种乱,她来了之后,突然就云销雨霁了。他们肯服她,她日日都去军营,还常常叫上我,让我跟着沾光。”
“一来二去久了,我就想啊,”羡之没有打断他,他边说着边回头望了望棺木里的妇人,“我哥当初跟嫂嫂说,他也没有可以倾国为聘的财富,也没法在文墨上比过谢小先生,他只有塞北那接天的草原,他自己和他的一把剑。就是这样的话让我嫂嫂感动了。我啊,我就拉着窥鱼,去了兄长原来带嫂嫂去的草原,看着她乘着马来的时候,我就觉得那些花花肠子都配不上她,我就拿了我哥的话来,来说给她听。你不知道,她听完愣在了马上,我在马下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我怕我一动会惊了她,惊了她,我不就没答案了?我不知道等了多久,她陡然哭了起来,眼泪一滴滴地砸,就砸在我的心头,我当时就想一定是我又做错了,我……”
陆未鸣说着说着,眼泪也跟着淌了下来,羡之拍了拍他,酝酿了很久,才开口冷声道:“人都没了。”
“是啊,人都没了,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
“明天送她回姑臧了,陆郎君和她一起回家吗?”
陆未鸣低头用袖子敷衍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点了点头。
“祁先生说我在这处久了,迟早要害死人。没想到,真让他一语成谶了。”
羡之看了陆未鸣自嘲地笑了笑,眼里还带着几分内疚和眷恋,这是他第一次推翻了自己的认定。
他想可能一直以来,陆未鸣都是爱叶窥鱼的,只是他不曾看到,所以他以为不值得,而现在,叶窥鱼死了,还有个肯守在她身边,对他们的过去如数家珍的陆未鸣。那他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了那个对陆未鸣的先入为主了。或许叶窥鱼真的是陆未鸣这游子的那个“人间”
只是因为情深不寿罢了。
而这世间大概最不缺的就是这情深不寿与慧极必伤。前者是陆未鸣和叶窥鱼,而后者则是赵祚和谢陵。
一辆锦织车架趁着夜色缓缓地驶向了灵荐观,这辆车架从城外直道趁着城门关前进的城,车架才停在观头,车内的人将兜帽带上。下了车架就被人带去了观主的主屋。候在屋里的人却不是长乐这个观主,那带着兜帽的人看向了屋内等着他的人。
“祚哥儿,怎么今日选在了这处?幽会?”那戴着兜帽的人将兜帽取了下来,往赵祚身前走去,“还麻烦长乐给你腾屋子?”
赵祚仍然未发一言,谢陵走近了才看见他有些冷森的目光,他心下生了段不安,却依然明知故问道:“怎么了这是?”
“明天羡之就离开扶风。”赵祚说到,谢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赵祚见谢陵这般反应,似乎很平淡,既没有被人料中心思的惊喜,也没有第一次知道羡之要走的吃惊,这就让赵祚更为摸不着头脑了。
“谢小先生不和寡人说说你的计划吗?”
谢陵的那双桃花眼微动:“我哪有什么计划?”
“没有吗?那观之那里呢?明日只要寡人在朝会上提起,你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