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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亦心听了先是笑,可渐渐的笑意开始褪去,眼里也闪着光,是没掉落的眼泪。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说那些话?”
房间里本来就静,尤其是话音一落后的沉默,静得像无风的湖海。
“就是问我,别人见没见过我,cao没cao过我之类的话。”陈亦心说着,情绪很激动,“我们以前约法三章过的,我不喜欢…不,我讨厌你说这些试探又怀疑的话,还有你那天说我和别人聊天,我知道你是开玩笑,可真的真的,一点也不好笑。”
“一点也不好笑,我听了很伤心。我明明只有你,现在以后也只有你。”
邵安心疼,怕陈亦心眼泪掉下来,连忙答应:“我的错,我以后不会说这些没分寸的话。”
“我还和蒙奇奇说,你这么小就能把一见钟情说出口,说明你有爱人的能力,也愿意被爱。那么你终会遇到一个独一无二的人。一见钟情只是一个开始,你会有不止一个开始,那是你的幸运,但你更要做出正确的选择——”
说到这儿,陈亦心凑过去,在邵安的唇上留下一个吻。
“就像我在二十五岁的时候选择你。”
陈亦心嘴角是微微扬起的,可眼角还是有什么划落,那滴眼泪像是小美人鱼的,干净地让邵安生出那真会变成珍珠的错觉。
彻底被睡意淹没之前,陈亦心喃喃地说:“我很幸运。”
邵安站在花洒下,任由凉水划过自己的身体。
他胯下的涨热已经冷静,可他的心没有。
他的心里是陈亦心。
他想到那段仅有的恢复的记忆,那一年的五月十八他几岁?
十九,还是二十?
他在那样一个年纪被陈亦心惊艳到,第一句话已经是很克制了,他但凡再冲动不知世事一点,保不准就会像那个四五岁的小萝莉,直截了当地说,我对你一见钟情。
我喜欢你。
邵安原本很介意,他和陈亦心的开始可能是他的强迫和陈亦心的无力反抗,他知道这种可能确实存在。
初恋也好,其他恋情也好,那些邵安此刻已记不得脸的姑娘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分手都是她们提的。
邵安样貌好家世好成绩好,谈起恋爱来更是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错,可人无完人。
他的占有欲很强,强到她们都无法忍受。
而这一性格缺陷邵安心里门清,他自己就是个被抱回来的私生子,从小到大更是见过太多豪门恩怨和貌合神离,以至他很早就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什么炽烈的爱。
直到他被陈亦心的那个笑击中。
那样的陈亦心太耀眼,值得所有人都看到,邵安也舍不得让任何人看到。
现在,二十五岁的邵安设想自己的十九岁,他知道有些事再荒唐再伤害陈亦心,为了彻底得到那个“遇上方知有”的人,他也会做。
如果真是这样,他为那段遗失的过往心生内疚,也能明白自己为何选择忘记,并将这个契机视为某种结束的隐喻。
五年了,他再舍不得,也是时候还陈亦心自由。
但真相未必是他想象的那样。
陈亦心完全不怨他,相反,陈亦心依赖他,需要他,喜欢他。
他看过陈亦心的资料,本科期间就有论文发表在FLR,研究方向是德法文学对比,本科毕业后他没有马上读研,而是空出了两年gap year。
那份资料很详细,具体到陈亦心在德国哪个乡村博物馆工作了三个月,又在什么时候买了去雷克雅未克的船票,他那两年的足迹从俄罗斯的西伯利亚到雅典半岛,遍布整个欧洲,哪怕是在那五年的空白之前,陈亦心也在巴黎六大有短暂一个月的交流学习,师从Alexandre Dupont,那是为数不多活着的时候就能被称为哲学家的大师,然后他才中途回国。
任何一个人拿到这样一份资料,都会认定陈亦心是个爱自由,汲汲追求于某种类似于活着意义的人,陈亦心就算是鸟雀,也是羽翼丰满的自在高飞谁也关不住的鸟。
而现在,这个人从里到外都是他的,身子是他调教的,吃穿是他养着的,鱼失了水还能苟延残喘一阵,陈亦心离了他……
——陈亦心离不开他。
或许就像林臻说的,生活本身是并不如意。陈亦心也正是因为有足够的阅历,所以很早就看得透彻,不愿再承受和面对琐碎的生活,所以选择呆在自己身边一劳永逸。不是所有金丝雀都能碰到他这么个黄金笼,就算他逃不出始乱终弃,陈亦心也能求得余生安稳。
更何况他不会。
哪怕眼前闪过陈亦心提到同传时的Jing神气和翻烂的字典,邵安还是认为这是目前最说得通的可能。
洗完澡后邵安将浴巾在围住下半身然后出浴室的门。他怕吵到陈亦心,所以是在客厅的洗手间。走到卧室门口,手也已经握住把手,邵安动作一停。
他侧过头,目光看向旁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