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乐意,只是想问出自己总来方家的原因。
提到原因,盛之梧自然地想到时喻苏早先分析的,“看着个有点温情的农村家庭,羡慕了”,“向往一个完整的家”。
对方家一家人,盛之梧确实是尊敬且喜爱的。在仅有的几次来往中,他感受到方继庆的不卑不亢、宽厚包容,祝铃秀让全家过上更好生活的努力,方其武作为小儿子的顽皮,方意如作为长女的吃苦,方其文……方其文就不用说了。
盛之梧觉得,可能,一直以来时喻苏都分析得挺对的,毕竟时喻苏老,又混迹灯红酒绿间,经验多些。
但时喻苏有一点大概担心过头了,盛之梧想,他总担心自己在这件事中受到伤害。
盛之梧觉得不是不会受伤吧,只是自己不太怕受伤,有点像电影台词说的那样:
“I’m not frightened. I’m not frightened of anything. The more I suffer, the more I love. Danger will only increase my love. It will sharpen it. It will give it spice. ”
所以不用担心,不用担心。
何况目前没有看到任何可能让自己受伤迹象。现在,这个满月亏去一半的夜晚,自己非常快乐,很久未体验过的那种快乐。
所以盛之梧喝了口面汤,笑着回答方继庆:“可能有点儿吧,但每次来,我都觉得特开心。”
11
要得到总得付出,当欢愉显得异常诱人时,盛之梧选择了给出得到这欢愉所需要的付出。
略去父母的部分,他就着最后几口面尽量从容地大致叙述了童年在爷爷nainai的生活,那些久远的乡村记忆部分得到了方继庆的应和——当然这应和可能仅出于礼貌。他又表达了不能常回家看看的遗憾,合在一起最终是说明了:方家和爷爷nainai家很像,所以经常来,并且每次都很开怀。
方继庆淳朴,不单是相信了盛之梧所言,也觉得如果自家能给盛之梧带来家的温暖,算是做一件好事。他点点头,得到了合理解释那般安然地点点头,说:
“乐意来就来,文文总是在家的,家里总能找到人。不在家就在地里。来和我们一起吃饭甚的,不打紧。” 想想又补充:“就是你不用带东西来嘞。钱呀东西呀,不用。不是甚大事,不打紧。”
祝铃秀之前一直在对话中见缝插针说几句,这会儿瞪方继庆一眼,转头对盛之梧堆笑,缺斤短两地附和:“是哩!想来就来!”
方其武听着阿爸阿妈说话,嚼着菜杆子也嚷嚷:“叔叔来噢!我喜欢你来!”
盛之梧感怀,诚恳地问:“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比如……如果我今晚留宿的话?”
方其文脸埋在碗里,小心地抬眼瞟方继庆。方继庆说话声音低沉,听着像不乐意,实际是真诚的:“有甚麻烦的!日里我们都不在家,就文文在家,你能麻烦他甚哦。留着住也不麻烦嘞,家里多一个人而已。”
盛之梧笑着说“好”。方其文头继续埋碗里,悄悄也笑开。
只是说不麻烦,实际还是有些麻烦,比如春天还不算热,村里人好几天才会洗一次澡,盛之梧却是习惯了天天洗澡的;再比如方其文家虽然有盥洗室,但盥洗室里没装淋浴设备,他们一家人洗澡都还是原始地,拿桶拿盆装着兑好的温水,直接往身上泼。
盛之梧在那个原先是猪圈的盥洗室前踌躇了会儿,最终决定入乡随俗不洗澡,反正明天一早就回家。可新的问题又来了,方其文拿着一条他毫无印象的毛巾小声问:“这是你去年冬天来的那一次买的毛巾,你……你还用嘛?”
盛之梧想,说“用”是不是更符合方家村风土人情,可对一条要直接接触皮肤的毛巾,久别重逢又还是有点介意。他斟酌了下问:“超市这个点还开门吗?”
“应该还开的哩。”
“我想了想还需要几个盆,干脆一起去超市买新的吧?”
方其文觉得挺浪费的,但又挺欢喜这个逛超市计划,就点了点头。盛之梧想到什么又笑着说:“顺便带上风筝,我放车里去,免得你总担心它被弄坏。”
方其文不好意思,身体却诚实地跑去房间,拿了风筝出房间时,脸扑扑的红。
村里还是没路灯,路上坑坑洼洼,盛之梧总一脚高一脚低,腹诽着乡村建设不到位,时不时被绊出一声“哎”。方其文在旁边安静走着,盛之梧忍不住自嘲:“我觉得我一路上都在大惊小怪……哎……”
方其文扶他一下:“你不熟悉路嘛,很正常的。”
盛之梧笑:“我觉得我还蛮滑稽的,你都能忍住不笑。”
方其文不懂他的逻辑,语气忧心忡忡:“笑甚嘛。我一直担心你摔哩。”
超市老板娘很高兴快关门前还有生意,看到是方其文时拉住他唠嗑,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