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了?”方要下决心低头走路,忽而想起躺在里面的凤箫,跟那张年轻的破碎的脸,又实在气不忿。
&&&&正自举棋不定,只见那凤弦已来在自家面前,拱手施礼道:“多谢兄台冒险相……”少年好容易忍着没动手,跺了跺脚皮笑rou不笑的打断道:“我果真将他救下,他此时便不会躺在灵堂内,兄台这话岂不是在骂我?”众人对他的态度大或不解,唯有车把式知晓内情,悄悄的往门口挪了几步。只听少年又抢着道:“令兄却是心无旁念只求速死,即不挣扎也不慌乱大叫。呵呵,你也别问我的尊姓大名,横竖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告辞!”说罢背着行李,头也不回的去了。
&&&&凤弦见那少年至始至终,面上都挂着笑容,嘴里说的话却颇含敌意。看起来似有人跟他说了什么?凤弦撵上前去拦住道:“兄台且慢走!家兄虽未救转,兄台的恩情却不得不报。”少年望着他眨了眨眼,模样甚是刁钻古怪,抄着手道:“你要谢我啊?咝……”一面朝四周扫了眼,一面向着他招了招手,径往山门外走来。凤弦虽不明白他的意思,仍喝退了要跟来的洞天,随了他出去。
&&&&尚未立稳,冷不防那少年突然转身,嘴角噙着一丝笑容,向着他的面门便是一掌。不料凤弦反应极快,侧身踏开一步堪堪躲过。未等他发问,少年的掌风又至。凤弦连让他三掌,皆躲得狼狈不堪。方要叫他住手,那少年自家先停了下来。不解的道:“你不是要谢我吗,又躲的什么?”凤弦打量他几眼道:“兄台不问青红皂白便出手打人,不知是何意?”少年上前一步,依旧含笑道:“我来问你,好端端的一个人做怎么自寻死路?你别急着撇清此事与你无关!”凤弦怔了怔道:“此乃小弟家事,恕不能奉告。”少年笑着颔首道:“呵呵,你打量我是那专爱听人家中是非的妇人不成?谁稀罕知道!你亏不亏欠他心中自知。我就想替他打你一巴掌,你若真心谢我便受了,若想食言,我二人倒可好好比划比划。”凤弦暗自道:“他的身手只怕与我在伯仲之间。听他口音不似京中人氏,肩背行囊穿戴不俗,莫非是江湖中高门大派的子弟?且先将他打发走在说。”想到这里,凤弦微微垂下眼帘道:“兄长有轻生之意,我竟未能察觉实在罪无可恕,你这一掌我受了。”少年见他果然垂手不动,提起手来便要打。谁知半路上,又莫名其妙的折了回来。凤弦等了会儿不见动静,抬眼望去正与他四目相对。那少年气急败坏的,当胸一把抓住道:“小爷并非舍不得打你,实在怕脏了自家的手。”说罢推开他,转身解开系在树上的缰绳,牵了马离去。
&&&&凤弦皱了皱眉方要回观中,只见他复又停下,扭过脸望着他看了会子道:“我尊姓云,后会无期!”话一出口少年便后悔了。心里头分明要打他的,眼看便挨上了,不知怎的就是打不下去。更让少年不解的是,竟然还多此一举,告诉他自己的真姓。
&&&&凤弦乍听他的姓氏,先还不觉什么。待回到观内,渐渐的一步慢似一步。心上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翻了,满口皆是酸苦之味。不过一个普通姓氏罢了,听在耳中却倍感亲切。凤弦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快步抢出山门。遥望着少年模糊的背影,对自己的举动亦感到诧异。
&&&&若有所思的回到灵堂,迎面看见洞天立在阶下,凤弦猛地一下惊醒过来。
&&&&锦奴再次被人扶回屋内,见他进来道:“大哥哥最爱洁净,你替他好生收拾收拾,也算进一进兄弟间的情分。”这是数日来,妹子第一次同他讲话,而凤弦却不能展现自己真实的感情。默默望了她一眼,吩咐寒生将车上的行李拿进来,取了套干净的内衣,又挑了件簇新的外裳。正打算到里面替凤箫换上,不料那锦奴扑上来一把抢了过去,捂在怀里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原来,那衣襟上袖口边的花纹,乃是她亲手所绣。到此时才明白,凤箫虽受他兄妹冷遇,却从未真心怪过他们。如今这世上,凤弦只得锦奴一个亲人。见她哭得这般凄惨,却不敢像从前一样上前宽慰。天知道,他是怎样将眼泪逼回去的。故意在旁催促道:“这会子哭有何用?莫要耽搁时辰,再晚些便不好穿了。”纯全同其他女冠亦上前相劝,锦奴这才松开手。
&&&&凤弦吩咐家人打了清水进来,又将他们全撵了出去。恭恭敬敬的与凤箫叩了三个头,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山上到底凉爽许多,手下的肌肤正渐渐失去温度,伤口里的血亦不再向外流淌。凤弦小心的,用软布将他脸上身上擦拭干净,换上那件新衣。简单的整理了发丝,轻轻附在他耳边道:“待我同他了解了恩怨,再来向哥哥请罪。”凤弦紧紧握住那只变凉的手,最后在望了兄长一眼。忽然发现,方才还闭合的双目,此时竟微微半睁着,仿佛即将醒来一般。凤弦怔了一下,喃喃的唤了声哥哥。遂即被那铺天盖地的悲伤,压得透不过气来。又不敢叫外头的人听见,将脸埋在凤箫的掌心,直弄得浑身乱颤。
&&&&凤弦在观中守了三日,寻了块清静之地,将凤箫安葬了。
&&&&过几日便是登基大典,飞鸾要熟悉各项礼仪,难得有片刻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