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衫上全是咳出来的黑血,身体却疼得微微痉挛,梦中也还在痛苦似的,双眉皱紧,低声呢喃著什麽。
君赢冽坐在床前,低头看著白予灏,不说话,也不做声,似乎忽然想起什麽,表情难看起来。
“关於这重生蛊,老夫倒是听说过,只说他们本是一体,可是这位公子的脉象,当真不像啊……”大夫摇了摇头,又兀自深思了一会儿,道:“这位公子中毒的时候,姑娘可在一旁吗?”
离月浑身一震,有些慌乱地看了眼君赢冽,低头不语。
君赢冽看著她的表情,仿佛突然间明白了什麽,咬了咬牙,道:“说出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麽,他为什麽会失明,为什麽又会中毒?肖烜什麽都不告诉我,而这一切,是他,不让你们说的,是不是?”
君赢冽的声音沈静平缓,低低的听不出任何起伏,他一直垂眼看著床上的白予灏,看了许久,似乎是笃定了什麽,有些隐隐的怒气。
离月犹豫了一下,缓缓地点了点头,咬住下唇。
“姑娘……”老大夫自然道现在不该插口,也知道不合时宜,但是床上人生死未卜,他想了想,打算提醒一句:“我不知道事情是怎样的,但是……雌虫的毒素,只有公虫可以压制,若是想救他,那天生一对的公虫,必须要找出来才是。”
离月不知道该怎麽回答,脸孔憋得通红,眼神慌乱地左右乱瞟片刻,忽然道:“我、我去帮白哥哥煎些补血的方子……”离月说罢,抬脚就要出去,却被一人冷冷地拦了下来。
“离月,公虫在哪?”君赢冽从床边站了起来,走到她的身前,高高在上地俯视矮了他很多的离月,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我、我……”离月被他的气势所慑,不由得後退一步,轻咬下唇,过了半天,眼睛看了看白予灏的方向,低低地说了声抱歉,才鼓起勇气道:“君赢冽,你想要公虫,何必要找我……”
君赢冽眯起眼睛:“你什麽意思?”
“公虫雌虫本是一对,他身体里雌虫作祟,就是因为你,他才会毒发,一切都是因为你,他才会失明,他要瞒著你,他要你过的好好的,可是……”离月说到一半,哽咽两声,眼泪扑簌而下,抽泣声渐大,再也说不下去。
君赢冽一瞬间有些茫然:“你是说……?”
“你死了,你曾经死了。”离月擦擦眼泪,哽咽道:“让你起死回生,只有这个方法,你服下公虫,而他代替你服下雌虫,你醒来的时候,他就去了京城,就是为了不让你知道……”
“所以……肖烜不告诉我。”君赢冽踉跄两步,扶住桌子。
离月点点头,哽咽得厉害,再也说不出来什麽,床上的白予灏忽然闷哼了一声,像是极痛一般,粗重地喘息。
大夫连忙移了过去,脸色大变道:“快!快!快拿绳子绑住他!”
离月不知所以,有些懵懂,再说这里是客栈,哪里有什麽绳子,顿时慌乱起来。
白予灏猛然就挣扎起来,开始使劲地挠著自己的全身,也许是中毒所致,他的身体不知怎麽就脆弱起来,皮肤泛著可怕的青色,一条条青筋鼓鼓密布,衬得手臂的皮肤接近透明,汹涌澎湃的血ye,似乎在下一瞬就要撑破皮肤,涨破胸膛。
离月哪里见过这种景象,不禁啊了一声,倒退数步。
显然还是大夫最为理智,猛地就抱住白予灏,朝身後的人大叫:“快拿绳子!不能让他抓伤皮肤!快!快!”
离月忽然醒神,顾不上害怕,转身就跑出房间。
白予灏身负内力,更何况又失了神智,力气竟比往日大了数倍,他全身疼得厉害,皮肤被血ye撑得麻痒,忍不住挣扎闹腾一阵,谁知那大夫铁了心般的死命抱著他,任他拳打脚踢,怎麽都不再放开。
君赢冽看著床上的白予灏,一向冷冽的脸上,竟有些微微的慌乱。
“住手!不要闹了!”那大夫用尽全身力气,却被他挣得手脚发麻,头脑发昏,终於再也按压不住,“碰”地一声,被他打飞出去,撞在门板上。
白予灏疯了一般的乱抓,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呐喊,压抑而痛苦,蜷缩住身体,如受创了的野兽一般,一边抓著自己的身体,一边悲哀得低嚎。
君赢冽一怔,连忙扑过去,紧紧抱住他。
白予灏挣了挣,想将他甩下床去,却被抱得更紧。
“白予灏……你不要动……”君赢冽承认困住他需要很大力气,可他不论怎样都不能放开,白予灏中毒的样子太过奇怪,就像要暴血而亡似的,想到这里,君赢冽心里忽然慌张起来,声音也有些微微的凌乱。
“白予灏……”他念著他的名字,眼眶有些刺疼。
他不在乎自己死过,可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白予灏死。
君赢冽咬紧牙关,死死地抱住他。
“赢冽……”过了一会儿,白予灏突然安静下来,不再挣扎,望著他的方向,朦胧地低语了一声。
君赢冽轻轻一颤,抬起眼睛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