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云,后者软倒在地。那肩上的衣衫却被扯开了。月色霜白,泛着青色的皮肤上,一块半月形的血红胎记露在空气中。
“嘿嘿,‘血月银霜’……”
“咳咳,当初倒真是让人好找,可惜,这样的胎记在月色中却是无所遁形。”曲清舟喘着气,他慢慢靠坐在一棵大榕树下,“我花了五年时间,才在极北的冰原深处寻到,”他忽然笑了,“那个时候的他,像极了你。”
曲清舟的视线已经模糊,他开始放松下来,喃笑着抬起眼眸。
忽然,他的笑容定住了。
就像是荡漾的水面忽然结了冰。他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惊骇的事情,最后的生机在那双黝黑的眼中爆发出惊人的戾气。
可惜,他已没有动弹的力气。
逐渐被黑暗侵蚀的视野中,少年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宽衣。缓慢地,除去束腰,解开衣襟。曲清舟的身躯不禁颤抖起来,他仿佛意识到什么,又或者逐渐流失的温度让他不能思考。却又挣扎着,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少年身躯修长,冰白的胸膛上,左侧锁骨处,一点血红渐渐在月光下绽放。
比朱砂稍大,又比胎记较小,湮开一个完整的圆月。
殷红如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 觊觎
曲清舟死了。
楚离也不禁觉得造化弄人。他回击的心思早已被这刚刚逝去的人看破。只是这“血月银霜”……他也是在一偶然机会下发现身上的胎记,连墨馨都不曾知道。
穿好衣服,缓步趋近那人的尸体,伸出手来却无论如何也合不上那人双眼。
或许楚离并不知道,厉初云那一脉只得半月,已驳杂不纯,而他这一脉,得完整血月,无论源于父还是母,几乎可以算是厉家嫡系。千算万算,费尽心机找来的继承人,却是仇人后裔……
曲清舟那一刻的心情,只怕旁人无从理解。
或许他也知道这是个无比讽刺的巧合,那死前的眼神中,三分惊愕,三分嘲讽,还有九分愤恨……
“……救…我。”
忽而一声微弱呻yin打断了楚离的思绪,低垂眼帘看去,厉初云的气息微弱,却还活着。
漠北的天地太过粗犷,骤雨来时,天地昏沉漆黑,有滚滚雷声从天际而来,紫电自天而落,不知劈在哪棵树上,在天地间亮起一片火花。
然后,震耳欲聋的雷声便倏然入耳,猝不及防。
北方属水,色玄漆黑。
北玄宫的院落大多采用乌黑的石料,廊柱间本饰以紫锦,但一年前宫主换人之后,便换了半透明的无色薄纱。
七宿的宫殿成七星排列拱卫中宫。
便是宫内洒扫的婢女也深知,这座宫殿,新任宫主住过的时间,十根手指都数得过来。她们见得最多的,还是身为酉宿的厉总管。
这样的坏天气很是持续了一段时间,每当听到宫娥抱怨,厉初云淡淡一笑,目光却不由移转向西方天际,眼中闪过一抹深沉。
西方属金,近日却有一道剑气冲霄而起,搅动风云,即便远在漠北也因此生出异象。
他已暗忖,必是古剑无疑。却不知是哪一柄。
邙山之巅。绝崖,孤松。
俄尔有闪电划过天际,张牙舞爪似要扑将下来。那浩荡天威之下,本无人能够直视。
又是一道滚雷斜掠过山峰,一瞬亮起的电光,映得山石上那一袭白衣苍白凛冽。乌沉沉的发垂落在身后,烈风飞扬,却拂不起他一片衣角。
楚离负手目向西方,似静似漠。
白露本非古剑,那一层普通的外表下藏着的,却是惊人的戾气,这一点,在他初见幽篁时感受到那从那裂隙里爆发出的剑意,便已知晓。
剑中藏剑,藏的还是一柄不知名的古剑。
直到将五色云石交予幽篁,他也没有告诉楚离那剑的名字。如今,见了如此惊天之势,楚离也不由心中一动。
剑出若飞雪,桀骜不输天。
形容的正是这把剑罢……幽篁这一点说的倒是不错,此剑,的确很合他的性子。
思绪方起,微微侧头,视线看向来时山道。厉初云正缓步而来,他的身后跟着一名少年。手捧剑匣,神色倨傲。
“宫主,这位林少侠自称与您有旧,来自瀚海地宫,执意前来面见。”
厉初云微微欠身一礼,语声不卑不亢。反是他身后的那少年,上前一步用打量的目光上下扫视。面上渐渐有几分不悦。
楚离太过年轻,他的剑平日也太过内敛,即便林远山已经尽量高估这位主人预定的剑主,还是忍不住的失望。
“你就是楚离?”
楚离冷冷道,“幽篁让你来的。”
面上冷淡更甚,林远山冷哼一声,“不错,我家主人命我送来请柬,今年腊八,剑铸将成。”
纵如此说着,少年却丝毫没有取出请柬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