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一双用剑的手。
广袖月白风清沿着纤长有力的腕子垂下,另一只手负在身后,少年微微低头,乌黑的长发束起垂在身后。便是在思索之中他的身形也习惯地挺直如剑,那一身淡色束身长衫在封腰处收紧,越发显得长身玉立,于这静室之中自有一番疏冷气度。
第一眼看去,注意到的绝不是姿容如何出色。
或者说,那般将执着、清冷糅合在一起的淡漠气息,本就让人难以忘怀。
天色转暮,少年的侧脸隐在晚霞之中,还能找到昔日稚嫩的影子,唯有一双眼睛,太过平静,太过纯粹,比起往昔更多了些什么。
一晃眼,已是十年了么?
十年,能够让他渐渐长大,能够让他习惯体内时刻灼烧似的真气,亦能够让他真正拿起长剑。
然而这些还是不够,楚离轻轻闭上眼睛。
剑道需要磨砺。
但墨馨这些年来身体日渐不好,不耐奔波。往日压下的念想在接到这封请帖时,再次升起。
指尖摩挲着笺纸,这上面是楚逸臣的亲笔。不知所谓何事,竟是要楚氏子弟在十月之前返回宗族,不得延怠……凝眉微蹙,楚离心中为难。他并不在意楚府发生何事,却想出去走走看看。
“罢了……”楚离睁开双目,正要提笔回信,却见堂屋门被推开,墨馨一身鹅黄色裙裾端了一壶茶走进来。十年时间让她从芳华少女变得成熟许多,走近了见那笔下仍然未有一字,墨馨目中了然,却笑道:“茶凉了,少爷也不唤我,怎的这般不爱惜身体?”
楚离笔尖一顿,已是一滴墨点湮了开来,“心中忖度,确是未曾注意……可是忙完了?”换了张新的,笔走龙蛇,不久一份回绝信便写了出来。楚离未避墨馨,她静静看着。楚离的行楷是她教的,一笔一划都带有她所没有的锐利。
待楚离将墨迹吹干,墨馨才低叹一声:“少爷当真不回去么?”
闻言,楚离略略抬头看着她,二十多岁的女子已为了他延误了最美好的年华,他如何能在此时离开她?微微摇头,“此事莫提。”语声清冷有力,清晰果断。
当初出走至今是一回事,真正与楚家断绝关系又是一回事,墨馨目含担忧:“这,公然违背召令,恐怕不妥。”她顿了顿,欲言又止,“我知自己身体不好,却不能累及少爷。我们在这里,那边也未必不知。”
“……”
“我在此处等少爷,不会有事的。”墨馨目光微微柔和,笑了笑,“我知少爷性子沉静,但是谁家少年不轻狂,意气凌霄,少爷应当很想离开此处走走罢……”她笑意渐深,“您只是十五岁,不是五十岁……”楚离蹙眉越发严肃,墨馨却不待他开口,斟好茶继续道,“无论日后少爷去往何处,如果累了、倦了,或可回来此处。镇子虽小,也还算一处平静之所,墨馨……会一直在这里。”
她端起茶杯奉上,柔和地看着少年。
楚离默然,接过茶啜饮一口,腾起的蒸汽让他的眼神看不真切,却依然道:“我自有打算,不必再提。”
“那少爷且说,你想不想出去看看?”
墨馨叹了口气。
楚离不语。墨馨却笑了,她知道自家少爷是不会说谎的,沉默,自然是一种答案,“少爷真的不必担心我,婢子有这绣坊,还不至于照顾不好自己。”
“若有变故……”
“哎呦,我的少爷啊,您怎么比我还啰嗦……墨馨是二十六岁,不是六十二岁。”她眉目一瞪,不由分说抽走那张写好的回信揉成一团,“我这就给少爷去准备行囊,过两天就走吧,男子汉的怎么能像个姑娘一样养在深闺?”
“……”
三日后,楚离看着怀里的包袱,一旁矫健的马匹,目光落在被关紧的院门上,默然。
门内,墨馨倚靠门扉怔怔无语。
多年来相依如命,她又如何舍得让这看着长大的孩子独自出门呢?只是略略仰起头,天边有稚嫩的雏鹰跌跌撞撞从山谷飞出,纵然狼狈,却已可预见日后雄姿……小姐,我终是不负使命,小少爷他长大了,你…看到了吗?
马蹄声嗒嗒远去,泪水终于落下,墨馨喃喃:“少爷,你要平安啊……”
楚离并不会骑马,只好牵着,且走之前还是需要做一些琐事。
比如去铁匠铺购置一把长剑,五岁那年裂开的宝剑一直放在屋中陈设,已无甚作用。又或者去警告一下这些年来贼心不死一直对墨馨有企图的李攀,楚离只是摩挲着长剑,看了他一眼,就吓得这有名的猎人脸都白了,他曾经去山上打猎看到过楚离练剑,一道剑光下来数十棵大树就倒了,柴火找都不用找……
在镇子里绕了一圈,楚离走的时候已差不多午后,牵着马走到镇口时,看着旁侧飘扬的“驿”字旗帜,才略略缓和了神色。
回去的路依稀还记得,穿过树林,沿着官道就可直接回去平江城。这之中路途遥远少有投宿之处。楚离骑上马,这马儿还算温驯,却总是偏离路线。楚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