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以后,楚离时常呆坐,一坐便是一整日,谁叫也不理睬。
于是,府中又传三公子木讷痴傻,无知无觉。
气的墨馨每日听到这些闲碎的话,都忍不住想要大声辩驳,他们家小少爷才不是这般不堪,只是想起夫人的警告,墨馨不由低下头,忍着泪水匆匆走过。
步至院中,却见一向呆坐不动的孩童折了根树枝似模似样地挥舞。
却是楚离心中明了,开始演练这只有七剑的子母剑诀。
这剑法他曾在一友人身上看到过,却不知怎的在前日梦境中,渐渐记起。楚离不知缘由,每每深思但觉真气蠢蠢欲动,今日终按耐不住,拾了根树枝慢慢舞练起来,却是越来越心动。原所谓摘花飞叶并非传说,如此,那人所吹嘘的七剑是否也……
墨馨脚步一顿,惊讶地看着那根小小树枝或掠或点,柳枝纷纷断裂,虽步履蹒跚可笑的很,但那稚童手中的树枝,如何能截断杨柳?便是徒手去折,也是难得很。
只演练数息,楚离便停了下来。
不对,感觉不对,明明记得该出剑的角度,却是无法控制,总有偏差。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楚离默然片刻,重新出剑,却是来来回回就只有第一式。
墨馨看着那小小孩童认真严肃的脸,心中感慨悄悄去了小厨房自是不提。
却说楚离枯燥地重复着一招,还要加上体内真气,不到半个时辰便消耗一空,从未有过的疲累,待真气行功恢复,方觉有所增益。
如是一日,成果也不过稍稍好些。
楚离并不气馁,日日勤练,沉溺其中,对其他感觉越发淡了。如此数月,入秋之际,真气突破关窍,更胜以往。而楚离第一剑终于有了雏形,疾速挥出时,已有了那么几分神韵,但比起心中拟练,却是差得甚远。
身与意合,意与神合,以神…御剑……楚离严肃地看着手中树枝,这已是换了不知多少个,寻常树枝哪里能够承受这娘胎带来的先天真气,直到最近稍有突破才略略好些。乌黑的眼眸严肃认真,好似那真的不是一根树枝,而是剑,属于他的剑……
自重生以来,沉默寡言惯了,便越发不轻言喜怒哀乐,心诀自涌,通体清凉。
楚离心知,黑夜行船,看不到终点,惶然怀疑,自然意志不坚。而在某方面他却是一个单纯到执拗的人,认定的事情,总是不顾一切。这剑法虽简单,却是子母剑法总纲,正对着北斗七星之数,往后母子相生,自然还有十三剑,二十四剑,三十六剑,七十二剑,九十一剑,一百零八剑……
此言曾是听得他耳中冒茧。
虽总纲只有七剑,但如何发力,如何收力,如何行步,他毫无经验,纵有先天真气,也需一一琢磨,或是前世诸多理论,映证之下,也有不少惊喜。
默念着口诀,持剑指天,待得通身宁静,刹那间步伐一变,一道弧影未散,“剑锋”所指,一方落叶已悄无声息碾碎。
楚离微微蹙眉。剑本利刃,收发之际当潋滟无痕,宛如太极,剑光连绵含而不露。可势若千钧,可举重若轻,可锐不可当,又可缠绵入骨,绝非这般粗糙。对自己演练数月的一式,楚离亦是毫不留情。
总觉的,尚还缺些什么……
他尚未思索出头绪,秋娘却又是病了。初冬之际,屋里却已经烧上了地龙,浓浓的药香几乎从未散去。
这日练完剑,楚离正要回去梳洗,便见墨馨眼眶通红地走出来,欲言又止,“小少爷,夫人她,唤你过去……”
楚离一顿,点点头,换了方向。
他知道秋娘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生老病死,再不甘也抵不过天意。
推门而入,剧烈的咳嗽声便清晰起来……便是如此,那个男人也从未来过。楚离走到床边,默默看着缠绵病榻的女子,她面色苍白消瘦,眼下Jing神却是稍好些,比起曾经,已是大不如前。
“咳咳……你,你来了……”秋娘看着他,少有的温和,“我知你自小聪慧,前些时日待你不好,如今……唉。”
“他,未曾与你取名,乖孩子,你可有主意?”
楚离神色平静:“……便唤我楚离罢。”
“璃……”秋娘失神片刻,点头,“也好,咳咳,璃儿,娘亲也不求你原谅,那檀木柜子下层是娘亲留给你的东西,你拿了去,以后小心照顾自己罢。”
楚离默然,在秋娘的目光中打开柜子,在下层的摸到一处暗格。
那是一把剑鞘通体漆黑的长剑,随着曝露在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冷冽便弥散开来。
碰触之时,楚离便能感受到剑中一道沁凉凌厉直透心肺,锋锐之极。他的目光严肃而认真,双手吃力抱起时,剑气戛然而止,冷意也尽数收敛,仿佛真的一把样式古朴的旧剑。
“好剑。”他目中流露出纯然的喜悦。
秋娘淡淡一笑,“自然是好剑,这是娘亲的祖父亲手铸炼而成,送予我的嫁妆,只是……”她轻叹一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