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江清了,自己去询问他的暗卫,那人也是闭口不言。自己说要去找江清,那人便会对自己做出阻拦,她明白这是江清最近不希望见到自己。
可,明明那日两个人还好好的。他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吗?还是有什么变故?
作为江清的青梅竹马,就像江清了解秦安一样,秦安也自诩了解江清。可现在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秦安与江清两人自小便相识,是从小到大的情分。秦安一直认为,她和江清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做一对神仙眷侣。可多年的期盼下来,却并未等到对方的真心,反而等到祁王殿下风流的名声。那几年,时不时就有江清和各路花魁之间的风流韵事传来,传播之广简直令人咂舌,感觉就像是有人故意为之的一样。
秦安一开始是不太能接受的。毕竟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年的那个温柔,开朗,笑得很好看的大哥哥居然会变成这样。他玩世不恭,放浪形骸,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就像是要把自己最不好的那面全部都展露在世人面前一样。
但是后来娘亲和已经出嫁的阿姐听闻此事时,却都对此事表示宽容,还反过来劝慰自己。说不要在意那些人嫉妒我而说出的闲话,说男子都是这样的,京都哪个男子没有妾室?更何况江清他是皇子,而自己作为未来的皇子妃应该大度宽容。之后周围所有人都是这样说,自己也就慢慢习惯了。
对你而言,我究竟又算什么呢?以前的那些事情,又到底算什么呢?
南国元启十年,皇后薨逝,皇帝哀婉,遂下令,全国举丧一年。
十二岁的江清身体还很稚嫩,瘦削纤细的肩膀,笔直地矗立在长长的守丧队伍之前,透漏出一丝坚韧。即使那天的人很多,但秦安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他。她那时候还不懂至亲离别的苦痛,但她就是下意识的便觉得,那个对自己很好的少年,他的背影很悲伤。
等到人群散去,小秦安就迈着小短腿,晃悠悠地走上去,伸出早就攥在手心的糖果。
“喏,哥哥,给你糖吃。”
那时候江清虽然悲伤,但还是给了自己一个微笑,那像极了大雨过后,依旧拼尽全力去破土而出的嫩芽,干净且坚韧。以至于在母亲刚去世时,自己一人面对父亲的纵容,秦悦母子的刁难,秦安无数次都感到撑不下去了,但就是因为江清,给了自己抵抗下去的勇气。后来秦安才知那时他的境遇远比自己认为的还要艰难。
母亲去世的时侯秦安也是十二岁,那时候江清风流多情的名声早已经传遍的京都。江母虽然之前还在劝慰自己要大度,但临终前终究还是担心自己这个女儿所遇非良人,最终像她一样含恨而终。
江清是皇子,于理是不用前来看望当时已经重病在床的江母的。但他说,于理无碍,于情有亏,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好秦安的,请她千万要放心。
还记得少年当时才刚刚过完17岁生辰,而秦安因为母亲的事情,没有来得及准备礼物。可他却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还过来看望自己母亲,秦安无疑是很感动的。
一时之间女孩有些愧疚,低着头不敢看他,跟在他的后面来到了院子里。母亲重病,府里的下人从来都是喜欢看人眼色,看父亲毫不在乎的样子,伺候的人也越发不用心。
江清并非是从正门进来的,只是派人来通知了一下自己,从偏门进入,府里大多数人都不知晓。也正是因为此,从江清进来至今,除了跟着自己的小玲以外,这里再也没有别的下人来了。
那年的后院,梨花树下,一身竹色衣衫的男子亭亭直立,风绕过树畔,满天的梨花纷飞,江清伸出手接住了花瓣。秦安有些眼花,一时之间,竟不知是梨花美些,还是男子更美些。
“想哭吗?这里没人,可以暂时借你肩膀一用。”
江清歪着脑袋,说着戏谑的话语。
秦安只觉得眼睛一热。多日以来,父亲的不在意,秦悦母子的耀武扬威,早就让少女将从前都不曾受过的气都经历了一遍。
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秦安抱住江清的身体,可以感到男子的身体有些僵硬,显然当时只是他的随口一说,不过江清还是伸出双臂,轻轻抱住正在呜咽的秦安。
两人都没有说出一句话,但互相都懂得。
那天,父亲还是从其他仆人那里得知六皇子殿下来这的消息,急忙前来拜见。
那还是秦安第一次见江清第一次生气。“丞相大人,就将自己的发妻安排在这种地方吗?周围既无仆从伺候,也无人前来问候。本殿下不才,但生平最恨宠妻灭妾之举。秦安以后便要嫁入皇室,是我皇家宗庙谱牒之上白纸黑字亲笔写上的正妻人选,她不开心,本殿下自然也不会让那人好过。这秦家的主母只能是一人,秦相可明白?”
“好,明白,明白。”秦正河一脸讨好的笑容,微微躬着身子,一副洗耳恭听地模样。
秦正河从来都是这样,狠的下心,也丢得起面子。即使面对江清当众的不给面子,也能笑着答应。眼光毒辣,做事果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