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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贵神速。昨日圣旨一下,京畿驻军被抽调近一半,连夜整军,押送粮草先行北上。紧接着皇帝下旨从全国各地继续征调粮草兵马,运往京城,继而押送前线。
无奈天公不作美,军队出城时,恰好赶上雷电交加、暴雨倾盆。人还未走出多远,雨水已然沿着盔甲间的缝隙渗透进了内里,又shi又重,好不狼狈。
京城有好事者因此聚众占了一卦———此战必败。
军队出征本该由钦天监先择良辰吉时,可此次战事事发突然,京城流言越传越盛,皇帝无法,只得让钦天监临时补了一卦,说这是上天都来助力的好兆头,我军必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又把那聚众占卜的人以闹事的名义扔进了大牢,软硬兼施才堵住了悠悠之口。
京城之中人心惶惶,接连几日,路上的行人都减了不少。
外头如何热闹元卿不大知晓,关起门来,日子还是自己过的。沈筠斋平日忙得脚不沾地的人一下子闲下来,元卿怕他无聊,继而多思忧心,因此这几日总是带上女儿去烦他。
42
难得清闲,沈筠斋索性从书房搬去了晒书堂,白日里静下心读书,恰逢雨天,推开窗,就能欣赏雨打莲叶的景致。
老远听见女儿的笑声,沈筠斋合上书,下楼去接妻女二人。晒书堂三层楼高,楼梯修得窄小,不大好下脚。
沈婉意一来,意味着他这一下午的清净也没了。沈筠斋将他的宝贝孤本藏好,免得女儿兴致大发拿它们作画。女儿似乎对笔墨纸砚格外喜欢,拿着一支毛笔蘸了墨水,就能玩上许久。
今日也是如此,只是更安静些,对着窗外的雨打莲叶图作起画来。锦鲤还看不出来锦鲤的模样,莲叶却有三分像了。画好了先抬头看娘亲,等着娘亲夸奖。
元卿日日陪她,女儿自然和他更亲近。沈筠斋不吃味,却多了个心眼,从怀中拿出他昨日刻好的一枚小印,印上方的玉麒麟穿了孔系了红绳,戴在胸前正好。
沈筠斋按了红泥,握着女儿的手印在宣纸一角———沈婉意作。
小丫头果然喜欢,抱着自己的印章不撒手,饶有兴趣地研究那奇形怪状的浮雕,拿着毛笔去描。
“这是婉意的名字。”元卿指给她看,“婉、意。”
小姑娘头一回想到这个问题,仰头眨着大眼睛问:“婉意为何叫婉意?”
“好听。你爹爹取的。”元卿对答如流。
沈筠斋看了元卿一眼,他哄他的也信了。
沈筠斋不愿毁了女儿的“墨宝”,另拿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了沈婉意三个字。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若不是被禁足,他又如何有机会享受这样的天lun之乐?
“爹爹教你写。”沈筠斋握着女儿的小手,一笔一画地教。“女、宛、立、曰、心。”
婉意。
婉转的情意。
43
沉寂了有段时日,京城的街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每日上朝,大臣们讨论的都是要紧的边疆战事,那道参庞缓的奏折早不知被皇上扔去了哪里。
庞府的后门低调地抬进了一位新姨娘。可无论如何低调,隔着一道墙的沈府也能听到响。
风水轮流转,夫人说得一点儿也没错。
小桃这些日子都恹恹的,沉默得很,原是那样好动活泼的性子,一下子安静下来,元卿倒有些不习惯了。想放她出府去散散心,她却说不想去。也是,大人当廷被贬斥,沈府下人们这些日子出门都低头走路。
“去吧。天气冷了,去买两身新衣裳,你们一块儿去。”元卿从自己的私房钱里拿出银子给她,怕她还不想去就接着说,“你们整日里垂头丧气,被大人看见了该怎么想?去吧,还剩的银子去桂溪堂给我买一盒糕点回来,我想吃了。”
元卿这样说了,小桃她们只能领了情。到底年纪轻,出了门,看了新鲜热闹,烦恼也都抛到脑后了,买了新衣裳,又用月钱买了新的首饰水粉,一行人嘻嘻闹闹地去桂溪堂买糕点。
只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恰好就在此处碰上了冤家。
“哟,这不是小桃姐姐吗?”
小桃止住嬉闹,腰杆子挺得直直的,眉眼弯弯地笑着认出同她搭话的人,是吴氏身边的大丫鬟,叫叶子的,还有两个也是熟脸,是庞乐妍房里的丫头。
“妹妹。”小桃在外头很能拿出主母身旁大丫鬟的气派来,温温柔柔地朝她笑笑,只等她发难。
“好长时间不见姐姐了,姐姐今日终于舍得出来,不然妹妹我还要担心,圣上只是禁了沈大人的足,还是妹妹听差了,连沈府下人的足也一同禁了。哈哈哈哈哈…”叶子一席话逗笑了庞府一众下人。他们平日里碰见沈府的下人,也总是不自觉比他们低一头,现在沈府失了宠,碰上这样的好事,哪能不幸灾乐祸的呢?
小桃板着脸,余光扫了一眼左右,具是低头不答的模样,一点儿血气劲儿都没有,给夫人丢人!
“妹妹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