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这都什么事啊。”璘咬紧牙关,持枪对准自己在居民楼上打出来的那个洞。
一个黑影正站在楼梯口一动不动。
待到烟雾散去,孟飞舟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刘一漠第一次站得那么远看自己的哥哥,孟飞舟的肌肉隔着老远也看得清楚,略显傲然的脸庞一如记忆中那样,只是他双眼无神,像是沉睡在梦里没有醒来。
“我是。居民。”红色人脸咯咯地怪笑着说,“我。是血族。”
璘心里一凉。
G市,已经因为安德烈的苏醒而正式被登记成为了血族与人类共治州,每一位在维度条约上有份额的血族都……理所当然的,可以消耗份额去侵占人类的生命。
璘憋屈地放下手中的枪。
红色人脸能从两个猎魔人身上察觉到一些淡淡的同族气息,尽管它的大脑已经在多年的疯狂岁月中破损了不少,但它尚且还能明白现状。
这里的人类与血族签订了契约,所以它可以肆意妄为。
“噗呲。”
一根脊椎像钩子一样穿透了孟飞舟的胸膛,一个奇怪的种子被放进了孟飞舟的心脏深处,像是植物生根发芽一样地冒出惨白色的根须,从内向外地扩散着。
“一。个。人类份额。”它的脸上布满欣喜若狂,“我要。把他做成。血仆。”
刘一漠红着眼睛站了起来,他恨恨地盯着红色人脸。
“你。过来。”那根刺穿孟飞舟的脊椎,在空中像根手指一样挥动着指向刘一漠,“我也要。你。”
璘与另一位猎魔人都吃惊地看着他,而刘一漠手微微压着示意他们别出声。
“你是。什么?灵童?降灵?神才?命运的结点?”红色人脸说着说着又痴痴地笑了起来,它非常中意刘一漠那个能凭空呼唤附近的灵魂前来帮助的能力,这是只有被世界爱着的人才能有的特权。
而它,向来喜欢把这种长在温室里的小家伙捏在手里掐着玩儿。
“你。给我吃。然后我。让你哥哥。不死。”红色人脸下方的内脏深伸出两条血肉,形成了锐利的两把长砍刀贴在孟飞舟的手臂上,俨然一副要威胁刘一漠的样子,“上!来!”
刘一漠看着哥哥身形残破的样子,又有点没憋住眼泪。
在孟飞舟还年纪小些的时候身上还没这么多伤口,那会儿他给人当黑拳陪练,回来时身上带着点伤口都能让刘一漠难过半天。
孟飞舟会说:“哭个屁。老子厉害着呢,这伤口已经很少了。以后我一点伤都不留,你看着吧。喂别哭了。”
而那样的哥哥,现在竟然连胸口都被刺穿了。
刘一漠扯过璘给自己的衣服当披风罩在头上,忍着哭意一路小跑,进了居民楼里。
一路盘旋向上,刘一漠视死如归地走在平日回家的楼道上。
他觉得自己可能不会有什么事,但他害怕自己保护不好哥哥,而如果哥哥死了,那刘一漠肯定会哭死的。实际上在被转化成血族之后的一两天内,他窝在彭阳的怀里每天摸摸腹肌摸摸胸肌乐得觉得来到了天堂,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可以就这样实现梦想——刘一漠此前的梦想是能够每天都看有趣的小说,在遇到彭阳之后梦想更新为摸着肌肉看小说。
但是现在,刘一漠开始觉得要是世界上没有血族、没有猎魔人就好了,这样最起码哥哥不会出事。
想着想着刘一漠甚至觉得有些内疚,他感觉这件事自己是有一定责任的,但继续想下去整个思路都变得毫无意义了起来,于是他揩一把泪,甩甩头,把胡思乱想丢掉,然后继续往上走。
尽管因为被璘的突袭营救给打断了,但是此前刘一漠在准备用尖牙攻击红色人脸的时候有一些新的发现:孟飞舟与红色人脸都被一层一层厚重的东西笼罩着。
他知道那些是什么,是“壳”。
正如要从彭阳身上吸取能量时都要先把彭阳玩得雌伏一样,每个生灵身上都天然地带着对外物的抗拒,这层隔阂既是物理性质的,也是魔力性质的,很多时候伴随着心理上的警戒出现。
如果能破掉那层壳,那刘一漠的尖牙也许真的能攻击到对方。
刘一漠深呼吸了又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希望在红色人脸面前显得更加乖巧无害。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没看出来自己是血族,但是这显然是个偷袭的好机会。
其实事实上,血族与血族之间并非无法造成伤害,古往今来总是有大量血族之间互相残杀、掠夺对方力量与血肉的故事,像刘一漠这样毫无防备且高位的血族很容易成为其他同族的食料。
刘一漠隐隐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
【但那可是哥哥呀。】刘一漠抽了抽鼻子,继续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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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漠来到红色人脸面前。
“靠近他。对。掐住。他的脖子。”红色人脸似乎因为一部分插在孟飞舟的身体内,好像消耗了一部分力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