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殿下那边……想必也会顺利许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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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国皇嗣差点在皇家猎场遇难,而且还是陛下最喜爱的九公主,这简直堪称骇人听闻!
皇帝大发雷霆,甚至不惜亲口为明昙叫停了秋猎,下令让禁军们深入营帐林场,仔细排查,不得放过任何一点可疑之处。
禁军本就是归九公主管辖,营中的儿郎们也同样义愤填膺。接旨之后,他们便由耿靖带领,一波进林查看现场,一波到所有的王公大臣那里走访盘问。
动静闹得十分之大,让人想不知道此事都难。
——这恰合了明昙的意思。
她此时正立在皇帝身侧,面上如常,看不出受了什么惊吓,唯有眼神Yin沉得吓人,如同隐居着一只择人而噬的凶兽。
皇帝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和声问道:“林家大姑娘如何了?”
“当时她是看准了地方后,方才敢护着我摔下去的。”
提及林漱容,明昙的眼神顿时一缓,答道:“郭院判也说了,没什么大碍,只是身上不免会有些淤青疼痛,不过都非大事,好生休养几日就会痊愈。”
“那便好。”皇帝打量着女儿,含笑道,“你之前带她回来时,哭得比下雨还要厉害,可把朕和你母后、你兄长都给吓坏了呢。”
“……”明昙有些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咕哝着说,“我是担心她嘛。”
“好,知道你与林大姑娘最是情同缟纻。”皇帝拍了拍明昙的肩,“朕也定会为你、为她都讨一个公道的,龙鳞放心罢。”
“……嗯,多谢父皇。”明昙勉强勾了勾唇角,心中却并未因此而轻松几分。
虽说她对动手之人心知肚明,但却总归没有掌握到切实的证据,唯有将事情尽力闹大,逼其自乱阵脚,或许方有一线转机……
只愿禁军能够搜查出些许马脚罢。
……
凡有资格参与秋猎的,不是身份高贵的王公宗室,就是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官员臣子。他们耳目众多,只需稍作探听,便能把今日的变故了解到七七八八。
提前带秋羚回到营地的裕王世子明斐,自然也同样身在其列。
不曾想,在自己离开林场之后,竟然还发生了这样惊险的事情——明斐想想就觉得心有余悸,又念及九公主转赠猎物给自己的人情,不由拧起眉毛,转身披了外衫,撩开营帐便往外走去。
他老爹裕王此时仍蹲在帐外,对儿子带回来的秋羚啧啧称奇,一边研究它后腿上的伤势,一边长吁短叹:“哎哟……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念叨着念叨着,忽见明斐行色匆匆地走出来,满脸严肃,似是要立刻外出的样子。裕王不禁一愣,起身冲对方道:“臭小子,你这是急着要去哪呢?”
“去面见陛下和九公主,”明斐并无隐瞒之意,回答道,“之前已同父王说过了,九公主把这头秋羚转赠与我后,便允了儿臣与阿矜率先回营。”
“嗯,本王记得,”裕王微微蹙起眉,“但这也不至于让你特地前去面圣……”
“不曾告知父王的是,儿臣在回来的路上,还抓住了一个行迹十分鬼祟的太监,并将他盘问了一番。”
明斐道:“虽然当时未曾听出什么破绽,但儿臣以为……九公主在那之后险些遇难一事,定然和那太监脱不了干系!”
他语气果断,目光坚定,俨然心意已决,看得裕王不禁将眉头皱得更紧,沉默半晌,方才叹息似的说:“此事盘根错节,难窥全貌,你大可佯作不知,又是何必要蹚这趟浑水……”
“父王曾教导儿臣,我辈习武之人,熟读兵法谋略,自当恩怨分明。”明斐淡淡地说,“九公主既对儿臣有恩,那么,在她有难处之时,儿臣又岂能坐视不理,去做那种辜信负义的小人呢?”
他字字句句里满盈固执,听得裕王竟是不由一愣,登时有些哑口无言。
沉默良久之后,在明斐拢了拢外衫,正要转身而去时,他却伸手拧了拧眉心,忽然叫停了儿子的脚步,说道:“等等。”
明斐顿了顿,回头看他,眼中泛起明显的狐疑。
裕王哼笑一声,快步上前,一巴掌拍上儿子的后肩,朝他吹胡子瞪眼:“不是要去帮九公主破案吗?还愣着干嘛,走啊!”
……
父子俩都是练武练惯了的,脚程不慢,但来到皇帝的营帐附近时,不远处却早已有了不少探头探脑的人,约莫有一半都是想来看看究竟出了何事的。
而不知道为什么,皇帝竟然也对这些人假作不见,任凭其在旁围观……这倒真是稀奇。
明斐不着痕迹地连连挤开几个人,凑到中央,尚未定睛去看,便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高亢的马嘶,将他差点吓得一跳。
“你们看那儿!那匹马是怎么回事?”
有人如此惊呼,明斐便也顺势转头。只见一匹黑马被拴在一根实木圆柱上,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般,正在不停地踢动四蹄,或干脆用脑袋狠狠撞向木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