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好衣物后,叶霜岚命腊梅去把左翎叫过来。之后,她走到荆远的门外,轻轻地敲了几下,故作关切地说道:少侠,你的伤口需要包扎。我处理伤口很有经验,就由我来帮你吧。
荆远愤怒地吼道:叶庄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吧。她换了种口气,威胁道:我有话问你。赶紧出来,不然我就把门砸了。说完,她听见了屋内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荆远在锤床板,然后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了一会,荆远不情不愿地走了出来。
叶霜岚直接把目光投向刺青所在的位置,发现荆远换了身衣物后,不禁面露遗憾之色。随即,便挨了荆远狠狠的一记眼刀。
二人重新坐回了石桌旁。叶霜岚开门见山地说:少侠,你是哪个门派的人?我从未见过你这种招式。
无门无派。荆远见叶霜岚面露不虞之色,又补了一句,只不过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两本武功秘籍而已。
闻言,叶霜岚的脸色变得更差了:不知道少侠能否将你练的是何种武功告知于我?
不能。秘籍封面磨损得厉害,难以辨认字迹。
听到这种假得不能再假的话,叶霜岚放在石桌下的拳头不由得捏紧了,她想着荆远是她的攻略对象,才压抑住用严刑拷打来撬开他的嘴的冲动。在山洞中发现秘籍是武侠小说的常见套路,但是有哪个人出门会将秘籍随身带着?正常人看见来路不明的秘籍,难道不会怀疑一下真假吗?怎么会有人随随便便地就练起来了?
被当成三岁小孩一样糊弄的叶霜岚很是不快,她刚要说几句不客气的话讥讽荆远一通,就看到背着药箱的左翎走进了院中。他面上虽是漠然之色,可略微凌乱的发丝、比往常更急促的呼吸、稍快的步伐都让他此刻的焦急暴露无遗。
见左翎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臂之上,死死盯着那道还未处理的伤口,叶霜岚安抚道:小伤而已。她用下巴指了指坐在对面的荆远,说:他伤得更重。
话音刚落,荆远就感觉到一道恶意的视线锁住了他,那个医师就像一条护在主人身前的恶犬,只要主人下一个命令,他马上就会扑上去将敌人咬成碎片。生命受到威胁,荆远的表情却丝毫未变,他确信叶霜岚是不会杀了他的,至少现在不会。
果然,在叶霜岚说了一句左翎,你先给他看看伤口吧后,那个目光凶狠的医师就恢复了平静,听话地服从了主人的命令。随后,她还给了荆远一个警告的眼神。荆远明白那眼神的含义,她是怕他对她养的狗动手。有意思,荆远突然懂了她为何会被乔卿熙蒙在鼓里六年,她实在是没有一点看男人的眼光。
荆远毫不犹豫拒绝了叶霜岚提出的在院子中处理伤口的要求,在她不满的目光中,走回了自己的住房。他朝左翎伸出了手掌:我可不放心让你处理伤口。把药和纱布给我,我自己动手。
左翎嗤笑一声,轻蔑地说:我若是想取你性命,大可以让你死得无声无息。在此时杀你只会惹人怀疑。
闻言,荆远并没有放下戒备,他仍是紧绷着身体:这么说,你杀过人?叶庄主知道吗?
杀过又怎么样?没杀过又怎么样?你不用想着破坏我在她心中的形象,她是不会怀疑我的。他将东西递给他,转身离开了此处。
见左翎走出屋子,仍坐在原处的叶霜岚好奇地说:怎么出来得这么快?你看到他腹部的刺青没有?
左翎耸耸肩,说:他不让我看伤口。说完,他观察到她蹙起了眉,似乎是感到惋惜,便提议:你若是想看,我可以给他下迷药。
被迷药二字勾起了不愉快回忆的叶霜岚摆了摆手,抬高手臂,让左翎帮她处理伤口。确定叶霜岚不会发现他此时的表情后,左翎心疼地看着这道伤口,想到罪魁祸首就待在那间不远处的屋子中,他恨不得让他生不如死。
但他不能,因为叶霜岚没表露出任何取他性命的意思。他收回了表情,一言不发地为她上药。他的动作很轻,就像用羽毛掸去名贵的瓷器上的灰尘一样,生怕多用了一分力气,就让眼前人化为了碎片。
处理好伤口后,荆远推开门,踏入了院子中。他惊讶地发现叶霜岚竟还没离开这里,左翎一边慢悠悠地给她包扎伤口,一边和她说着话,她似乎是心情不错,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身体也放松地倚靠在左翎身上。这女人刚刚还在觊觎他的身体,转眼之间又和其他男人调上了情?荆远莫名地觉得眼前这一幕有些刺眼,他用力地甩上了门。
跟左翎闲聊了几句后,叶霜岚便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她躺在床上,回想着这两天和荆远相处的点点滴滴,试图用她得到的那点信息拼凑出荆远的形象。她遗憾地发现,她根本不能确认荆远到底是在演戏还是在干嘛,她唯一能确定的是他这个人很危险。想到他曾反复地控诉她不为长歌报仇,杀了乔卿熙,她心中有了一个猜想:长歌难道是派他来杀乔卿熙的吗?若是她愿意杀死乔卿熙,他就不用冒风险去杀乔卿熙了。他对自己的事三缄其口,可能也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