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男人痛苦的喘息声时,曹州起初是难以置信的。
他扶着走廊破损的墙壁慢慢靠近,脚踏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声无法抑制的陈年尾响。
他稍微将门拉开一条缝隙。
可里面实在太暗了,他只见到一星半点的模糊轮廓,其余什么也看不见。
听声音,应该是两个男人的交欢。
这里是专关男人的监狱,不可能会出现女人,而且看那轮廓,也的的确确不像个女人。
曹州此刻,无疑是紧张到了极点。
他像个卑劣的偷窥者一样,窥视着自己所无法接受的一切。
这简直刷新了他的世界观…
两个男人怎么可以做爱?
可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
而他还像个第一次看av的愣头青一样,明明知道不对,但心底的禁忌感还是选择了追求刺激,来打破平日里的风平浪静。
曹州现在觉得自己很矛盾。
他的内心接受不了,可他的身体却迟迟不肯退去,甚至恶劣地想要将门缝推大一点,好看得更清楚。
这种矛盾的心理致使他屏息凝神地倾听着屋内的一切响动——
痛苦的呜咽伴随着振奋人心的摩擦声,偶尔传来桌子不堪重负的移动响,最后难以忍受的哭泣尾音打破了寂静…
犹如回光返照般,身下那人就再没了动静。
曹州滚动了一番喉结,刚想关上门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突然——
他就被里面的一双眼抬眸给盯上了。
那双眼里的情绪有惊讶、有怒意,更多的,是连黑色也无法抵挡的Yin翳和戾气。
仿佛穿破了他们之间的空气,一把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人为之一振。
几乎是一瞬间,曹州就被惊得直接关上了门,接着,他一刻也没有停留地立马下楼。
曹州回到十七楼牢房的时候,正好碰上了狱警查寝。
狱警旁边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的人直接就冲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小子刚来就想让老子死是不是?!说了不准乱跑!你娘的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说完,还挑起皮带往他身上狠狠一抽。
曹州失魂的神经这才被痛得有些恢复,他无暇辩护其他,点了点头就直接爬上了床。
熄灯的牢房里,悉悉索索的声音无处不在。
就这个最多读书时候宿舍大小的牢房里,此刻正塞满了整整三十号犯人入睡。
整个牢房四四方方都是最坚固的水泥墙,唯一透风的,只有最顶上两米多高的一个不足人头大小的天窗。
在这里,上下铺都是奢侈品。
全部横亘着的,都是这种六铺架床,连着一竖排,连坐在床上都做不到,堪堪只能躺平睡觉。
曹州的床位是最上铺,简称“六楼”,虽然勉强能够坐着,但总是能够落满天花板上数不尽数的灰尘虫卵,也是一片狼藉。
在这个寝室睡的,基本都是监狱里的新人。
和曹州同一批次进来的,都是烧杀抢掠的一把好手。
周围时不时传来呼声,只有曹州一人,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无止境地发呆。
“州哥,你刚才去哪了?”
曹州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床沉了一沉。
郝唏慢慢地从旁边的床位爬了过来,紧挨着他。
平复了心底最后一丝惊慌失措后,曹州抓起郝唏的手,在黑暗中用手指摩挲着笔画,一撇一捺地写着——
【我后悔把你带到这。】
郝唏红着眼眶,反手握住了他笔划的手,紧紧地拥着他入睡。
可半夜三更的时候,曹州还是被噩梦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梦里净是血淋淋的一片。
血腥漫过脚沿,而他的手里,还握着沾血的破碎啤酒瓶头。
周围都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和痛哭。
他看着自己拿命护着的母亲哭着咒他不得好死;
他看着血珀中家暴的父亲得到了应有的报应,被自己亲手扼杀。
可母亲却在骂他丧尽天良…
为什么?
他为了保护她,为了让她不再被家暴和出轨,他亲手杀了那个祸害了他们娘两的禽兽,她现在不应该抱紧他,不应该安慰他吗?
为什么要骂他?
他想向前一步,
想伸出手乞求温暖的怀抱,却只迎来重重的一巴掌,最后被亲生母亲告上了法庭,沦为了世人眼中弑父的千古罪人。
没有人肯相信他。
他在当时被刺激成了失语症,暂时失去了语音功能,无从辩驳。
甚至还有人觉得他有病,将他带到了Jing神病院准备催眠和治疗,但都以失败告终。
自始至终,只有郝唏陪在他的身边。
最后还和他一起进入了这里,
他不忍心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