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未免太过寻常,毕竟这河面上尽是写了情诗的花灯。
实在想不出个名堂来,聂秋沉思了很久,抬起眼睛去看方岐生,“你有什么主意吗?”
方岐生思索片刻,视线从聂秋的身上扫过,忽然停在了他腰间的含霜刀上。
“不如这样。”他的指节碰了碰长刀,发出极为不明显的响声,“霜刀……”
聂秋恍然明白了方岐生的意思,瞧着他背上的剑匣,挨个看过去,从景明到池莲,从残风到乍雪,看过了四季轮转,顺着方岐生的意思,接话道:“风剑。”
“正巧,残风是对应了秋。”方岐生说着,接过聂秋手中的毛笔,点在花灯上。
落笔转锋,提笔收势。墨迹晕染,留下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霜刀风剑。
作者有话要说: “清秋朗月”选自李白的“朗然清秋月,独出映吴台”。
“枕星照雪”不是成语,我实在没找到合适的词儿,只好现编了一个,大家随便看看就好。
第112章 焰火
六角花灯被放入了河流中,?载着明烛,在水波荡漾中,晃晃悠悠地向远处驶去。
水面上的花灯,?大大小小,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其上题字寄托了各式各样的愿望。
聂秋给方岐生指那盏鲤鱼形状的花灯,?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候人兮猗。”
大约是一位女子翘首盼望情郎,暗自垂泪时写下的。
还有,“只愿君心似我心”;“位卑未敢忘忧国”,?字字如泣;言简意赅的四字“长乐未央”。
“你看。”方岐生忽然瞧见个有趣的,?指给他看,?“‘簪子是我不小心丢了,我真没藏人’。”
话音未落,那盏花灯漂到了河岸,打着旋儿停在一个美艳妇人的手边。她本来是懒洋洋地眯着眼睛,?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随手把花灯扶了扶,?结果看清楚上面的字之后就暴跳如雷,站了起来,?骂道:“你有本事当面来和我讲!传这等纸糊的东西给我算什么意思!”
聂秋和方岐生对视了一眼,?皆是忍俊不禁。
平静无波的河流上,铺满了橙黄色的浅光,?聂秋和方岐生回到石桥上往下一望,不似人间景象,?倒像是传说中倒挂天际的银河,而这些烛光就是点点繁星。将悲欢离合尽付灯盏,顺流而下,?向东流去,最终竹枝崩裂,宣纸溶于水中,花灯损毁,情谊仍在。
明明灯会是很热闹的。
但当他们站在石桥上时,手肘抵着栏杆,遥遥远望,微风轻轻拂过,聂秋忽然就觉得天地之间都静了下来,静得能够听见他自己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好像在敲鼓鸣锣。
方岐生眼尖,问道:“你看,那是不是萧雪扬?”
说完之后,又下意识地转过去看聂秋——当然是看不清脸的,他刚刚才庆幸有这层薄纱遮挡住聂秋的面容,现在却又心里烦躁,只盼薄纱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他的脸。
聂秋侧头问道:“是吗?在……”
余下的几个字消散在了风声中。
方岐生伸手撩起面纱,轻轻拨到一旁去,在聂秋眼角处留下一吻,然后又退了回去。
聂秋怔愣片刻,手指无意识地碰了碰眼角,说道:“说实话,我从没想过你会如此……”
如此主动,又黏又腻,大庭广众就大庭广众,管他有没有人看见。
“之前在马车上忍不住要接吻的不知道是谁。”方岐生瞧见他这副反应,心情好了许多,给他指河畔旁的人影,“她在那里,旁边还有个没见过的人。”
聂秋顺着方岐生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是萧雪扬。
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下一刻就看清了萧雪扬身边的人,顿时觉得呼吸都停了一瞬。
何止是认识,简直是熟悉得很,印象深刻得叫人牙痒痒的程度。
林渡。
他的眼神沉了下来。
先不提上一世林渡在贾家的宴席上当众说出“我就是喜欢他”这种话,丝毫没考虑到聂秋的想法。就说林渡明明有萧雪扬这个结发妻子,却还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仪态尽失,没给萧雪扬半点面子,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聂秋对他的好感跌至谷底了。
其实聂秋早就料到了萧雪扬这一世仍旧会碰见林渡,所以他在贾家的时候就旁敲侧击地提醒了萧雪扬。
现在他有点后悔那时候没有直接把林渡的名字说出来。
若是他当时说了,即使萧雪扬心里有疑惑,也会刻意地去避开叫“林渡”的人。
而不是像这样,和他站在河畔观花灯。
想到萧雪扬有可能走上之前的老路,聂秋觉得他现在就该将事情的苗头扼杀。
方岐生见他表情不对,问道:“是仇家?”
“算是吧。”聂秋深吸一口气,缓和了神情,“我以后再慢慢和你解释,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将他们两个分开。”
他看了看四周,正好看见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