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很茫然,?要把手里的糖人纸鸢还给她,?却被拒绝了。
“我不想要了,送你吧。”
这小姑娘进去赌坊一趟,?就好像魂魄也丢在里面了一样,说罢便摇摇晃晃地走了。
留下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赌博害人。
方岐生在旁听完之后只管笑。
半晌,他舒缓了情绪,解释道:“黄盛是黄家的人。黄家,?你听过么?”
黄家历代经商,家底虽然深厚,但也没有聂家那般厉害,顶多就算得上是偏远城镇里富贵一些的人家,家族前几代本来都是平民,所以也没有家规那类严苛的东西。
说来也是凑巧,黄盛和萧雪扬一样,都是家里年纪最小的,也是最得宠的那个。
黄盛打小娇生惯养,黄府上下百人都将他当作宝贝似的宠着,放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坏了,要什么有什么,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来形容最合适不过。
富贵人家,娇生惯养,纨绔子弟。
说到这类人最常干的事情大抵就是玩乐了。
而黄盛是纨绔子弟中领头的那种人,自然对这方面的事情特别在行。
他刚来魔教的那一段时间从魔教上下所有人腰包里扒拉出来不少银两。
甚至还有那种连裤子都输掉了的人,哭着跑去找魔教教主告状。
“教主,你管管你的小徒弟吧!”
方岐生还能记得那人当时说完之后常锦煜笑了好几天。
他表示,魔教教主不管这个,你戒赌吧。
后来黄盛是没事干,闲着无聊了就会一声不吭地摸索到赌坊去赌上两局。
回来的时候腰包鼓鼓囊囊的,想必是从未遇到过对手了。
所以萧雪扬确实输得不冤。
“对了,他和你差不多,都是离家出走的。”
方岐生忽然提醒道:“你不能向外人说出他的身份,这件事得保密。”
其实是他那个师父捅出来的篓子。
把人诓进魔教了,还忽悠黄家的人,让他们以为这是什么正经教派。
黄盛对家里人一向心软,黄家一直不知道,他也就只好一直瞒了下去。
魔教的人自己都认为魔教半点好名声都没有。
所以黄盛约摸是不想让家里的人失望。
虽说从方岐生的角度来看,他做的事情没有哪一件是值得骄傲的。
经他一说,萧雪扬一下子就回想起了自己的遭遇。
身无分文,被人抢劫,被人追杀,还差点因为这件事情和萧无垠彻底决裂。
只是想了想她就觉得后怕。
同情心泛滥,萧雪扬的声音都下意识地柔和了许多。
“那,他总是去赌坊,难道是因为身上没有银两,想凭自己的本事赚钱吗?”
连聂秋都知道黄盛绝不是这种人。
然后他就听到身旁的魔教教主哄骗道:“是啊。”
聂秋忍不住侧过头,生怕萧雪扬看出自己的表情不对劲。
萧雪扬这时候哪有心思在意这些,得到方岐生的肯定后,她愣愣地“啊”了一声。
包含了同情,惋惜,赞许,感同身受,这一声“啊”是百转千回,余音不散。
这位初入江湖,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小姑娘感觉肚子里直冒酸水。
是叫人难过的那种。
她太懂黄盛了。
于是萧雪扬忍不住低头沉思了很久。
聂秋实在看不过眼了,埋着头,在方岐生耳边小声说道:“别编了。”
再继续哄骗下去,他感觉萧雪扬以后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所说的话了。
方岐生也小声说道:“是她自己往那方面想的好不好。”
不过,眼见着面前的小姑娘倏忽间就变得难过起来,他还是决定及时收手。
“其实我对这方面也略通。”方岐生说道,“你若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萧雪扬有些惊讶,“方教主也会听声辨骰吗?”
“不,我会出千。”
萧雪扬委实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那也算是一门本事嘛,不过我就算了……”她干笑了两声。
方岐生只好作罢。
他曾用这个赢过黄盛来着。
虽然黄盛最后气到和他打了起来。
“聂哥会这个吗?”萧雪扬比了个摇骰子的动作。
“不会。”聂秋老实答道。
聂家是绝对不准人碰这个的。
萧雪扬忽然有了Jing神,拍了拍胸脯,说道:“那我教你!”
她咚咚咚跑下楼去借了几个骰子和杯子,又咚咚咚跑了上来。
方岐生在旁边观战了半天。
要不是他一动弹浑身就疼痛难忍,他早就动手让这两个人看看什么才叫玩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