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为了赔罪,他请我去吃我最爱的那家麻辣烫。进了门儿我只管找座位,剩余事情一概不用Cao心。他对我很好,六年时间让我们摸透了彼此的喜好脾气,吃什么不吃什么,醋多少、辣椒多少,都是将分量刻在心上的,从不会出错。
我真的很好收买。虽然他的理由在我看来都不是理由,但我还是被自己说服了。
雾气袅袅,我端着烫手的碗喝了一口汤,呛得咳嗽不止,眼泪直流。
“慢点儿,慢点儿……”他赶紧伸手拍我的背,关切地问,“没事儿吧?”
我摇摇头,拿纸揩了一下鼻涕,好久才缓过劲儿来。
“秦景淮,”我问他,“你不会不要我吧?外面诱惑那么多,你不会不要我吧?”
他走之前的那天晚上,我们异常疯狂,仿佛不会再见了一般。
如同初尝性爱滋味儿的愣头小子,他把他炽热挺立的欲望撞进我的体内,不管不顾,强取豪夺,如攻城的铁锤,如暗夜的猛兽。我痛得大叫,却又充实的难以自拔。他深深地望着我,锁着欲海沉浮中仅剩一丝清明的魂魄,把持在心。
“不行了……”我求他,“快死了……”
“怎么会……”他粗喘着凑过来吻我,“宝贝儿……桐梧……”
我当即激动到大腿抽搐的程度,迎合的姿势越发熟练,再也顾不上什么羞不羞痛不痛的了。于他于我,亲昵的称呼总能点燃身体周遭的烈火,如锡纸下明亮跳动的火苗,催化着那一口浅薄而浓郁的毒。
疯了,这次才是彻底疯了,与年少时期动不动就喜欢许诺的生死相伴不一样,我是真的想就此死在床上。
“桐梧……明天就要再见了……”
我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我不愿听到他说再见,也不想听到自己的声音。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已过中午,过烈的光从窗户口透出,映在我睁不开的眼睛上,恍惚间我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喊我。懒散地从床上坐起,浑身酸疼,我一边咒骂秦景淮畜生一个下手不知轻重,一边急切地拿过手机,查看他发来的消息。
起床了吗?
还?没?起?啊?
昨晚是不是爽的太过了?
小懒虫。
我到新家了。
附图是他抱着一小盆我送的多rou,站在堆满杂物的室内,在脸旁比划的剪刀手显得异常愚蠢。我默默长按存图,却还不忘嘲讽他两句,结果刚发完消息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想你了。”
因为经常见面的原因,我们很少打电话,他的声音混着电流传入耳中,倒还别有一番趣味。我下意识的将屏幕紧挨着脸颊,仿佛这样就能与他更近一些,而事实证明这不过是自欺欺人,望梅止渴。
他才刚离开一天,我就已经想不管不顾抛下一切去找他了。我想让他知道,我还是很生气,我还是很伤心,我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好哄。我心里难过,但是我却不敢说,这不是我。
我想让他知道,我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爱他。
那之后我们就日日信息电话联络不停,给通讯公司贡献了不少银子,趁周末回家没人的时候来一场phone sex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思念如噬骨之虫,日子久了便痛如万箭穿心。我不止一次提出要在某个周末去看他,他却不答应,让我安心学习,别闹幺蛾子,等他一放假就飞回来找我。而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反常的听话,只日复一日的过,日复一日的想。
我是真的佩服那些异地恋好多年还修成正果的男男女女,因为当你真正的爱一个人,并全心全意信任他的时候,分居两地所带来的恐慌,并不是害怕他会被那些个妖艳贱货拐跑勾走,而是害怕彼此之间的情深意切,会因为时间和距离的拉长逐渐消散。
这才是最可怕的,摧毁感情的往往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我不知道他们都是怎么克服的,所以我只能一日数次的在秦景淮那里刷存在感——不能在他鼻间留下气息,总要在他耳边荡起回音,对吧?
只是不知道秦景淮是否坚强过头,仅凭心中念想便可勇往直前。
“我真的要睡了,明天早上还有课呢。”
电话那头声音十分疲惫,我听了心疼,便草草结束掉通话。我从阳台钻回屋内躺进被窝里,双眼盯着天花板,被灌进来的冷风吹了一个哆嗦。
我总感觉很不一样,说不出来是哪里,也没有任何证据,然而我就是感觉不一样。
敏感并不是件极好的事,至少它折磨着我难以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