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暄惟握紧拳头，心中越发坚定。
“我会保护他，你们别想碰他一下，也别想拿那些规矩罚他。”
“您要罚什么，我替他受，多少鞭多少板都行。”
“爸，我真的喜欢他......这种感觉您也懂的不是吗？”承暄惟真的毫无把握说服父亲，所以只能抛出最后一个杀手锏。
却正中承祈骞心脏。他刚想出口训斥，听到这句话，斥责却梗在喉咙说不出口。
他望向摆着受罚姿势安静跪在床上的男人，神情有那么一丝恍惚，又有一点犹豫。
他忽然想起几十年前，他和这个男人曾面临同样的困境。
只是最后依然以他娶妻生子，而这个男人以奴隶的身份活着为结局。
当时的他年轻气盛，一心想要跟承奕私奔，浪迹天涯，相爱相随。但承奕替他做出了最残酷的选择，他终于还是不得不继任承家，不得不与一个他不爱也不爱他的其他名望家族的女人协议结婚生子。
他无力改变最后的结局，但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在自己的亲生儿子身上。作为父亲，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像他一样和奴隶纠缠不清，只希望他能找个门当户对的男孩或者女孩结婚，平静幸福地度过一生。
但若他和承暄惟易位而处，二十出头的他，又会如何抉择？
其实答案最清晰不过了。
他的目光又落在承奕身上，有点愤怒，又有点伤怀。
从承奕主动放弃和他的感情，逼着他继承家业结婚生子的那一刻至今，他没有一刻不在恨着他。
以至于，一对曾经甜蜜恩爱的恋人几十年了还维持着极端不平等的主奴关系，一个用伤害来发泄恨意，一个因忠诚逆来顺受。
他真的还希望儿子走自己的老路吗？
“爸？”等不到应答，承暄惟慌了，焦急地催促。
“我如果没记错，这个时候你应该在上班吧。”承祈骞语气依然严肃，心里却有几丝动摇。
“爸，我......”
“好好工作，这件事以后再说。”承祈骞心中微微犹豫却不想儿子看出来，于是直接挂了电话。承祈骞坐回床边，盯着承奕看了半天，把手机扔到他面前。承奕低垂眼眸，也不敢吭声，小心翼翼地将手机捧着举过头顶。
“承奕，你行啊，背着我这种事没少干吧。”
“要不是我碰巧听到，说不定还真的中了你跟这臭小子的圈套。”
“奴不敢。”承奕膝行下床跪在承祈骞面前，额头砸在他面前的地上。
“奴不敢欺瞒主人，从前确实有背着您替小少爷处理过事情，主人若气奴这就再去领罚。”
“可是......”承奕抬起头，古井无波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些许焦急的神色。
“主人，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承晔吧。”
“奴愿意用性命担保，他是个好孩子，品性和能力都很好，求您不要废了他......您要是担心他勾引小少爷，奴亲自将他打发的远远的，让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看到小少爷一眼，也永远都接触不到主子们。”
“像你当年那样？一声不吭就走了快十年，如果不是我用计把你骗回来，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准备回来了？”承祈骞没有看他，眼神望着窗外，思绪却已经飘回过去。
“主人，奴......奴知错了，求您责罚。”承奕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同往常一样请罪，尽管知道主人并不喜欢。他心中酸涩，却不敢暴露出半分对主人不该还抱有的情感，更不敢解释，只能将罪名认下，几十年来皆是如此。
果然，承祈骞嗤笑了一声，一脚踹在他肩头，踹得他一个踉跄，头撞在窗沿上。他吃痛，却快速爬到主人脚下请罪。
“主人，奴的错，奴愿意接受惩罚，求您再给承晔一个机会吧！”
他一辈子无妻无子，承晔是当年大小姐亲手交到他手上教导，他也早就把这个聪明却时运不济的可怜孩子当成自己亲骨rou对待。
家奴的命运掌握在主子们手中本就多舛，他这些年见过太多人太多事了，包括他自己也......可他实在舍不得承晔这个好孩子，他不该有这样的结局的。
就算爱了......那又能怎么样呢？自己就是前车之鉴。
奴隶和主人相爱的下场，最好不过像他和主人这般。
可是其中的心酸痛苦煎熬折磨，没有人比承奕更加清楚。
所以他宁可让承晔被发配的远远的，宁可打的他遍体鳞伤也要强制他明白自己的身份，绝对不可以爱上主人，否则就会万劫不复。
一旦爱上了，就是万丈深渊，每日像他一样卑微而痛苦地活着。
得不到，不能想，也不敢想。
承祈骞内心也是复杂的。
他看着跪伏在地上苦苦哀求的承奕，久久没有说话。
承晔这孩子他是记得的；承奕喜欢，他有意无意地也就多关注了一些。
因为是承奕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