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天黑得很早,酉时一过,天就完全黑了。
苏己不得不又从屋子外抱了几根木柴进屋,将火炉烧得旺一点——毕竟,大雪的晚上可是会冻死人的。
没有人会给他们送宫中贵人用的银炭,就连口粮也只是在来的时候带来的一些,原本的规定是每十天由皇陵守卫送来一次,但显然这些守卫受了jian人指使,单算让商渊和苏己在这里活活饿死冻死,并未给他们送吃的来。
于是在半个月后,带来的干粮和食物吃完后,苏己就不得不想办法在大山里采蘑菇打猎充饥了。
就连屋子门外堆的那一小堆木柴,都是她亲自用斧头劈的。
但这点木柴显然无法度过整个寒冬,苏己害得再想办法。
唉,摊上这么个娇生惯养的男人,真是没辙,可苦了自己了。
苏己虽然偶尔也这样抱怨,但只要一想到狐狸洞里等着自己回去嗷嗷待哺的那群小狐狸,她的决心就会再次坚定。
一点皮rou苦罢了,算得了什么。
不过是劈柴打猎做饭而已,全当自己下凡渡劫吧。
古人有句话说得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
这话一定说的就说苏己眼下的境况。
她将抱进屋的柴火往炉子里添了几块,火光慢慢燃烧起来。
“殿下,早些歇息吧。“
商渊一直看着她忙碌。
她原本纤细白嫩的手指被这些时日的劳苦磨破了皮,又因冬日寒冷,冻得通红,看着都心惊,但她从没听她喊过一声苦。
“明日由我进山打猎吧,柴火你也不要再去砍了,你就留在这里,我会带吃的回来。”
一贯沉默的商渊突然对苏己开口。
苏己很是诧异:“殿下,你……您要去打猎?”
商渊淡淡道:“你一个弱女子都打得猎,为何我不能。”
他没有自称孤,也没有自称本殿,他如今已不再是太子。
“往后,你也不必再称呼我为殿下了,就叫我名讳吧。”商渊说完,走进里面一间耳房休息,将这件烧着火炉的屋子留给了苏己。
而苏己,还仿佛浑然反应不过来商渊的这一突然变化。
他肯定是受刺激了吧?!
苏己暗暗想。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苏己睡醒过来,发现商渊早就已经出门去了,火炉里重新舔了几块柴,屋子里暖洋洋的,他昨晚睡的耳房榻上已经冰冷,显然人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
苏己想出去找他,但又想起昨晚他说的话,叫她乖乖待在屋里哪儿也别去跟他回来。
苏己便只得用铁锅装了几捧干净的雪,放到还火炉上,慢慢烧着开水。
这样等他回来后,便能喝上一口热水了。
看着铁锅慢慢将雪融化,然后在炉子里咕噜咕噜冒着沸腾的气泡,苏己就想,商渊他一个人出去不会遇到什么意外吧……
朝廷里那么多政敌希望他死,万一那些人趁他进山打猎时派人来暗杀他呢!
不行,一想到这里,苏己便坐不住了,她噌地站起身,拿上一把短刀和弓}弩就出了门,但下一刻,她就和从飘雪中走来的男人遥遥相视。
屋子外面,一片白茫茫。
商渊穿着黑色的狐裘大麾,后背背着一把简陋的自制弓箭,手里提着一只雉鸡和一只袍子,另一手里提着一把用藤条串起来的野果和蘑菇。
苏己看得都愣住了。
这么冷的天,他竟然能一下子打到这么多猎物,还能摘到野果子。
前两天她进山的时候,怎么都没找到这个季节哪里还有野果子的?
商渊的眉毛和头发上都沾满了雪花,他朝苏己走过来,举起手中的东西:“这些应该够我们吃几天的了吧?”
苏己欢乐地点头:“够了够了!吃半个月都足够,殿下你真是太厉害了!”
商渊表情平静拍了拍肩膀上的雪:“我说了,不用再叫我殿下。”
可苏己有她自己的坚持:“奴婢相信,殿下总有一天会回到朝堂中去,那里需要你。”
商渊看她片刻,只得道:“那你以后不要再自称奴婢了。”
苏己想了想:“这个可以,那殿下以后就叫我念念吧。”
商渊微一顿,念念?
这个名字好像似曾相识。
苏己却自顾自开始道:“这是我没进宫为奴前,我娘亲给我取的ru名,就叫念念。”
商渊便没再深究。
苏己端着烧好的热水给商渊:“殿下,快喝点热茶,暖暖身,我去处理这些猎物。”
商渊拦住她:“这些血腥的东西还是我来吧,你负责烹饪就好。”
说罢,他几口喝完热茶,将野鸡和袍子提到屋子右边的空地开始宰杀。
他的手法利落,袍子的血便一滴不漏流进了下面放着的大碗里,他对看得目瞪口呆的苏己道:“这袍子的血可以喝,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