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说:“本宫叫多鱼进来吧。”
“不了娘娘,妾身自己去看多鱼,这才显得有诚意。”苏漾冲她一笑,笑里多了两分难见的活泼,“要是让多鱼来见我,她肯定会生气的。”
一个奴才,叫了便叫了。
怎么还胆子生主子的气?
佟贵妃不语,看着她起身后,将大氅老老实实的系好,才举步出去。
崔娴姑姑从屏风后出来,对她摇了摇头。
不好掌控,早做打算。
她佟贵妃,这次算为别人做了嫁衣。
可受益人是谁?
皇上,还是苏漾?
*
正殿外天气晴朗,骤雪初歇,得了个好日子,多鱼正专心致志的给月季浇水。
这次西苑之行,她没去。
佟贵妃带着崔娴姑姑,一道去了,还有承乾宫里的小丫头。
苏漾跟他们交情不深,也止于颔首点头。
可多鱼不一样。
苏漾知道的。
她在生苏漾没保护好自己的气。
从西苑回来后,她在云榭楼差点被火烧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后宫,甚至连前朝也因为这次出的人命,感到深深震惊。
甚至有大臣上奏折,狠狠批判幕后主使人安嫔。
甚至还有大臣,说苏贵人红颜祸水,害得皇上身处险境,应该早早处死为好。
随后得到了皇上两个批字:滚蛋
收到奏折的大臣久久无语,还在许多年前,这皇帝还是小孩时,批阅的奏折也总带着少年气,后来天长日久,许多人都不太记得了。只记得当今皇上,御下有严,极通帝王之术,城府、手段无一不深,这次却得了个这样少年气的批字。
大臣脸上无光,默默地收了这份继续上奏的心。
安嫔如今入关进了大理寺,等待着进一步的审问,因她祖父乃前朝重臣,汉将抚西额驸李永芳的孙女,这事又涉及到后宫子嗣,阵势不可谓不大。
一旦定罪,因于她的身份,倒可能不会斩立决。
很有可能直接送回蒙古娘家,蒙古那边,自然会对这种被送回来的罪人惩罚。
这就免了京城与蒙古的嫌隙。
苏漾没有想太多,她只是想让自己活得更好些。
她脚步轻悄悄的,踮着脚尖绕到认真浇水的多鱼身后,然后伸开手臂,将她用力一抱。
就是大氅太厚重了,她还没真正抱上,那大氅带来的风,簌簌作响。
多鱼听闻动静,回头一看。
就看见苏漾伸着手,面无表情的与她对视。
多鱼:“……”
苏漾尴尬的放下手,若无其事道:“在浇花啊。”
多鱼点头,拿起水壶,默默不语了好一会儿,说:“你要搬走了。”
好像从她晋升女官后,多鱼和苏漾,再没有一次像这样,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聊天。
苏漾不知为何,总觉得她有些变了。
没有当初的那个憨,也少了几分活泼,多了文静谨慎。
更像是被紫禁城同化了一般。
这种变化,不禁勾得苏漾心神微凛。
她走过去,在多鱼身边像当初那样,拿过她手中的水壶,帮她浇水。
“……”多鱼有些慌的看她,“主子……”
“其实我还是喜欢听你喊我小名。”
苏漾轻呼一声,在月季上缓缓浇了水,这一大片的月季,其实去西苑前就差点开了花,西苑时,才真正的开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
多鱼没去,她那晚应该在月色下,俯瞰这一片美丽的月季,在雪地里绽放出柔和的漂亮。
多鱼抿了抿嘴,小声叫她:“苏苏。”
苏漾单独住在潇湘楼后,和多鱼直接的接触变得少了。
苏漾偏过头,朝她露出温和的笑意,“多鱼,我知道你担心我啦,我不是没事嘛!”
她戳了戳多鱼的腰,道:“以后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你也是。”
不需要多少言语,多鱼算是她来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朋友。
在她心中,有着举重若轻的分量。
若是有机会……苏漾晃了下神,有机会也不能到自己那。
毕竟她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贵人,若是被位分高的嫔妃,再次算计,从她身边算计起来,她怕是护不住。
还是留在贵妃这里好。
大不了她多和承乾宫往来。
不过能搬出承乾宫,也算跨越了一大步,值得庆祝。
与多鱼告别后,她在一天阳光明媚的中午,从承乾宫搬到了长春宫。
下午时分,康熙携着一束花来。
凝夏将新鲜的花束插进花瓶里,按下心惊后,去沏茶。
苏漾正在美人榻上睡觉。
她睡得有些沉,安静的斜在美人榻上,双手交叠在脸颊旁,眼睫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