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有沈明仪帮忙,陆承尧确然方便许多。
马上搁不下三个人,陆承尧将叶老将军扶上马,自己牵马和沈明仪并排走。
今夜一通折腾,沈明仪着实耗神耗力,山路难行,她怕拖后腿,强撑着Jing神,努力跟上陆承尧的步子。
耳侧的喘息声渐重,陆承尧侧眼看去,沈明仪脸色通红,嘴唇微张,大口喘着气。
沈明仪没察觉到他的视线,兀自将手覆在腰间,微微蜷着身子。
陆承尧停下:“我背你。”
沈明仪虽然疲累,但仍迟疑:“还是算了,你还要照看老将军。”
“无妨。”陆承尧已经摆好姿势,“我能兼顾。”
沈明仪内心挣扎,在陆承尧又一次催促后,也不耽搁,顺从地爬上他的背。
陆承尧刚和西戎鏖战,身上汗味掺杂着血腥味。
沈明仪刚一上来,不适地皱皱鼻子,圈着他的脖子,奋力往上爬了些许,将下巴搁在他肩头,露出鼻子。山间清爽的草香混杂着泥土香扑面而来,让人神清气爽。
陆承尧问:“他既能教会你触物之法,没说你为何会变成现在这种模样?”
因着她将下巴搁在肩膀的缘故,她的声音正好响在耳边,干净地声音顺着风飘,不时鼓动着他的耳膜。
“没有,”沈明仪懊恼道,“当时只顾着说服他帮忙,一时没想那么多。”
陆承尧:“……”
“不过无妨,我们一定有机会再见的。”沈明仪自信道。
陆承尧:“怎么说?”
沈明仪将前后的事串起来,给他解释:“他从一开始就故意和我打招呼,想方设法从我口中套出家在何处,十有八|九是想亲自去看看情况。等战事告一段路,你将我送回家,总有机会再见。”
这番解释倒也说得通,陆承尧便没多问。
沈明仪好笑道:“这人也真惜命。我承诺予他权财,他竟一点儿也不动心。还是答应他不会让你重新将他关进去、又三番五次保证绝不让他受伤,他才肯出手相助。”
沈明仪发出灵魂疑惑:“像他这种盗窃之人,不该视钱财大过天吗?”
“……看法偏颇。”陆承尧平淡赠给她四个字。
沈明仪也反应过来,呲牙笑了笑,没再说话。她总觉得自己好似漏下了一些事,绞尽脑汁想不出来,神色怏怏。
走了约莫半里地,就到下坡。
沈明仪主动道:“我自己走吧,下坡不易,你专心扶着老将军。”
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沈明仪全神贯注往山下走,一手提裙,一手扶着借力的植物。
走到一般,她忽然顿住,提裙的手在腰间搜罗,一无所获。
陆承尧在前等她,见状询问。
沈明仪苦着脸道:“亏大了。他把我随身的玉佩顺走了。”
陆承尧也想起来,纪斯年临离开时,故意擦着她肩膀经过。他没想到在那种时候,纪斯年还贼心不改,胆大包天到顶风作案。
失策。
陆承尧道:“先回军营,等抽空我带你去城里再买一块。”
“不用,”沈明仪叹了声气,也不知道纪斯年是流年不利还是无法无天,竟然拿了那块玉佩。
那块玉佩是当年议亲时,皇帝哥哥送她的信物。虽没有皇家标记,水色却是世所罕见,她自小贴身佩戴,盛京中也都知这块玉佩是她独有。她只希望,若纪斯年真的去盛京,千万不要将玉佩明目张胆佩戴在身上。
她魂魄在西境这种事太匪夷所思,若让人发现,只会觉得他胆大妄为,竟敢到摄政王府行窃。
好歹也是帮过她的恩人,沈明仪可不想因这块玉佩给他招致灾祸。
陆承尧没出声,却在心里暗暗记下这桩事,预备再买一个玉佩赔给她。
太阳从东边慢慢升起,天色渐渐亮起来。晨起的暖光中,大周的军营映入眼帘。炊烟袅袅升起,在半空中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三人终于走下山。
陆承尧看着皱眉安睡的叶老将军,轻声道:“回家了,将军。”
第10章 营救
叶老将军似有所察,轻轻动了下手指。
他被安置在马匹上,半边身子趴靠在上,混沌间挣扎着下马。
陆承尧默不作声地将他扛下来,至于高处平地,指着军营的方向,重复说:“到家了,将军。”
叶老将军勉力睁着眼,浑浊地眼珠里漫上chaoshi,炙热而又渴望地看向那个方位。
好半晌,他费力露出一个笑容,侧头看向沈明仪,了然道:“原来帮你找到我的人……长这副相貌……”
一路上,他虽然意识不清,可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相助,苦于见不着。如今乍一相见,正是聘聘婷婷的小姑娘,相貌像极了他的故人。
“沈姑娘助我良多。”陆承尧说。
沈明仪隐约觉得不妙。
听老将军的话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