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顾云深叫了声,目光沉沉。
时锦从他貌似风平浪静的声音中察觉到底下的波涛汹涌。
她顿时一怔。
自打她从岭南回来。
顾云深向来都对她极为纵容,还是头一遭用这样风雨欲来的语气和她说话。
顾云深是真的被时锦这句话气着了。
他深吸口气,想说的许多话,在喉间争先恐后地想极出来。
最后,顾云深闭了下眼,勉力克制着自己的心绪:“这三年,我不仅仅是当了个丞相而已。”
时锦手指蜷了下。
顾云深道:“别说你只是在武安侯的公子手下保下了一个人,就算你今日无缘无故闹了侯府的赏花宴,我也能将你全须全尾的护下来。”
话到最后。
顾云深起身,深深看了眼时锦。
到底没有忍住,他略带着一丝失望道:“我既然把你从岭南接回来,便是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让你再陷于三年前的境地。你说要我将过错尽数推到你身上——”
顿了下。
顾云深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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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时锦:究竟是谁害得她怼人大业惨遭滑铁卢?
太子:深藏功与名。
第15章
顾云深话落,头也不回地离开。
时锦半垂着眼,看似专注地和小三月玩乐,可心绪却在小三月的咯咯笑声中渐渐飘远。
三年前武安侯府举办赏花宴。
那时顾云深升迁不久,正二品的官员,皇帝眼前的红人,是不少官员拉拢的对象。
他素来爱惜羽毛,上京城中但凡同僚邀请,一概拒绝。
可武安侯府不同。
武安侯是皇后的嫡亲兄长,手握兵权,位高权重。
又恰值武安侯于边关大捷,一时之间,更是风头无两。
连皇帝都要忌惮侯府三分。
遑论是顾云深?
他不得不去赴宴。
时锦却百般纠缠,要同他一道去。
顾云深只当她贪玩,没多想。
时锦当然不是为了玩乐。
顾云深在官场上如鱼得水,于情爱一道却不大Jing通。
这场赏花宴,明着是庆贺武安侯平安归京,实则意在顾云深。
武安侯的嫡幼女才情冠上京,比顾云深小两岁,婚配正好。
顾云深公务缠身,没想到这一层。可时锦当时早已察觉到自己的感情,又总听到街头百姓言两人相配,心中泛酸已久。
因为这,她对武安侯府也多方了解。
时锦常年跟在顾云深身边,耳濡目染之下,于朝政一道也稍有涉猎。
武安侯府势大,又不知收敛气焰。皇帝明面上对其礼让三分,心中定然忌惮。
顾云深的扶摇直上便是例证。
有这一层关系在,时锦深知,哪怕武安侯说的天花乱坠,顾云深也不会应允。
时锦缠着去,只是想见一见,百姓口中,能配得上她心中天上月的美人究竟是何模样。
时锦去了。
却没料到美人对顾云深分外执着,为成婚事,甚至不惜使出下作手段。
时锦提早察觉,故意搅乱了赏花宴。
武安侯和嫡幼女的谋划成空。
一腔怒火悉数发在时锦身上,随意找了个借口,将时锦扔进天牢里。
这一扔,扔出了顾云深的担忧和怒火,让时锦心中窃喜,生出不少不切实际的心思。
更为凑巧的是,她被顾云深从牢狱中救出来不久,真实的身份便也袒露人前。
她是皇帝丢失多年的女儿,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顾云深当时问她,是想继续待在顾家,当顾家的养女,还是回到亲生父亲的身边。
时锦不假思索选了后者,她想给自己一个夙愿得偿的机会。
可不知道,那是心灰意冷的开始。
摇篮里的小三月尚是不知愁滋味的年岁。高兴和难过全都写在脸上,笑得时候眼睛会完成月牙,软糯又可爱。
时锦的指尖被她牢牢握住,抓着往口中凑。
“不可以吃手指哦——”时锦回过神,笑着戳了戳她的脸侧,半晌,失神低喃道,“小月月要永远像现在一样开心。”
不要像她一样,喜欢上了一个在黑夜高悬的月亮,从此再也难窥光明。
*
小三月来的突然,府中尚未找到照顾的嬷嬷。
她同时锦玩儿了大半晌,谁也不认,只要时锦。
时锦于是道:“我来哄她睡觉。”
知蕊心中迟疑:“听说小婴儿半夜总是要闹的,姑娘若不然还是将她给我——”
知蕊说着伸手去接。
小三月握着时锦的手指不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