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夏文秋本想闷头在旁边画画,听着二人交谈便莫名觉得自己非常碍眼,像个灯泡。
于是站起来,抱着素描本和铅笔,挪到门口说:
“那个,你们肯定有话要说,用不用我回避一下?我先出去待会儿。”
“不用,有什么好回避的?”林落道。
“麻烦了。”井遇道。
两人截然相反的回答让夏文秋有点懵。
林落回眸,对上井遇的视线,脸颊便悄然升起几分热度。
他不自在地收回视线,改口道:“那……还是我们出去吧。”
“别,你腿不方便,别乱跑,我就去自习室待会儿就好。”
宿舍楼里也有自习室,可以供学生自习。
夏文秋利索地退出门,还贴心把门给他们带上了。
林落笑了下,自语道:“……好像我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似的。”
然而井遇却没接话。
林落看向井遇时,发现对方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顿时就紧张起来。
像是为了掩饰,林落又笑了下,眼神有些犹疑,没话找话:
“他叫夏文秋,因为身体不好,没法军训,辅导员就让我这个伤员在宿舍里看着他,免得他出事。”
“结果我俩整天就是相顾无言,面对面地画画,谁也不说话。”
“两个都不健谈。”
林落垂着眼眸,总觉得井遇的视线像能穿透他衣服似的,看得他脸上发烧。
男人的手指在林落腿上摩挲几下,在林落几乎控制不住想把腿收回来的时候,他开口问:
“今天擦药没?”
“没。”林落道,一画起画来就什么都忘了。
井遇淡淡看他一眼,林落有点心虚:“……忘了,但我昨天有好好擦药的。”
“药呢?”井遇问。
“在我柜子上。”
井遇遂到林落桌边的柜子上找来药,也不是什么稀罕药,碘酒和红霉素软膏。
碘酒消毒,红霉素软膏消炎。
林落的伤口还没完全结痂,但已经不会像头一天一样渗血了。
井遇先用棉签沾了碘酒给创面消毒。
碘酒擦拭伤口难免有些疼,棉签碰上去时,林落疼得缩了一下。
“轻点儿。”他说。
“忍一下。”井遇一边给他消毒一边说,“知道疼还这么不小心?”
“这才军训几天就伤了,后面还有那么多天呢。”
“不小心嘛……”林落有种被长辈教训的既视感,低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哎,疼,你轻点儿。”
井遇没说话,但动作却是放得更轻柔了。
林落忍不住悄悄地翘了唇角。
再怎么说,井遇都还是在意他的。
然而没想到的是,碘酒擦完后,井遇给林落抹完红霉素软膏,随后就站起身要走:
“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有什么事再联系我。”
他甚至都没坐一下,也没和林落多聊两句。仿佛只是来确认他有没有事,确认完就走。
“哎?”林落拉住井遇手腕,“你这么着急干嘛?很忙吗?”
“嗯,有工作。”井遇道。
林落嘴角一撇,不大高兴:“忙到和我说会儿话都不行吗?”
“你可以跟你舍友聊。”井遇道。
“都说了跟他聊不了,”林落抱怨,“再说了,都这么多天没见了,你多待会儿不行吗?”
井遇低头看着少年的脸,问:“还有什么事吗?”
林落皱眉:“就是无聊,想让你陪我,不行吗?”
井遇把林落的手从自己手腕上掰开,林落有些不情愿地看着自己的手被放下。
而后男人又摸摸他的头发,语气放缓,哄道:
“那我过两天再来看你,行么?”
男人嗓音低沉温柔,听得林落的耳朵麻麻的,一下子就被哄开心了。
他抬起头,忽然发现井遇看起来有些疲惫。
林落皱起眉头,抬手摸井遇的脸,还没摸到,被井遇于半空中截住。
林落问:“你工作很累吗?是不是没休息好?”
井遇微微一笑,说道:“工作了都是这样的,得以工作为先,休息排在后头。”
“你以后毕业了,如果去画商业画,客户要求你按期完成,时间紧的话你也得这样,都是这么过来的。”
“那也得休息好。”林落说,“你快回去睡觉吧,休息好再工作,你又不是铁人。”
“嗯。”井遇原本握着林落的手腕,微微下滑,就握住了他的手。
他摩挲着林落的手背,看到林落手上沾的都是颜料,弄得黑乎乎的。
井遇不由笑了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挖煤了,看你这脸和手黑的。”
脸是被晒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