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昆仑诚恳地看着宁远行,而宁远行抬眼之际,满眼都是无奈,那是不必言语都能深刻感受到的情绪。
“我…”
宁远行只是开口说了一个字,却又低下声去,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开口之际,便是觉得难堪。
“有难言之隐?”
傅芸墨挑了挑眉, 善于察言观色的她,这么明显的情绪, 自然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啧…说了是难言之隐, 你就别问了。”
宁远行白了傅芸墨一眼,可是傅芸墨嘴角却漾开一个狡黠的笑容, 道:“可我觉得你很像很想说的样子。”
说完,傅芸墨一手支着下巴,似乎在说‘我已经准备好听你的故事了’的样子,让宁远行有点不知所措,也似是被戳破了心事一样,毕竟这件事他已经藏了太久,知道的人不多, 除了几个老朋友,自然,还有他的哥哥,宁不屈。
“对啊,有事情憋着可难受了,说出来嘛!”
南昆仑也倾身前去,一双有神的黑眸紧紧盯着宁远行,让他无处可逃。
夜溪寒看着两个大孩子狼狈为jian的模样,不禁有些想笑,但是她又不想破坏自己冷漠的形象,只好忍着,只是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宁远行的身上,毕竟她也好奇,为什么宁远行会落到这种地步。
“你们…这群兔崽子!”
宁远行狠狠地骂了一句,可是那本来纠结的表情已经缓和了下来,傅芸墨知道,他已经准备了要开口。
“就是…跟我大哥同时喜欢上一个师妹…”
宁远行说着,脸有些涨红,这仿佛是一件他不堪开口的事情,但是却藏得难受,只好选择全都释放出来。
“后来,我因为与人比武,不慎伤了真元,武功废了大半…”
宁远行说完,叹了口气,拿起身前的茶,一饮而尽,却蹙起了眉头,不是酒,不够痛快。
“那段时间太过灰暗,不想师妹看着我落魄的样子,所以我选择离开了苍云派…”
宁远行看着手中已经空了的被子,转头叫了叫小二,让他拿酒过来,这才续道:“后来师妹嫁给了我哥,还生个机灵的娃,我记得叫敏儿来着。”
宁远行复又叹了口气,想醉,酒未到。
“后来…师妹病了,我想要回去看她,可是赶不及了,她已经…从此我便没有再回过苍云派了。”
“客官,您的酒来了!”
小二放下酒,宁远行二话不说,打开了封口,就豪饮起来,而一旁的三人显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只见他不过大大地喝了几口,脸颊便是已经浮现了红晕。
“这不行啊宁二!”
傅芸墨拍了拍宁远行的肩膀,道:“在哪儿跌倒的,就从哪里爬起,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成日活在回忆里,你说是不!”
“对啊宁二!这不能啊!”
傅芸墨和南昆仑你一句我一句的,让那个渐渐有了醉意的人点了点头,道:“你们说得对!我要回去…见我师妹!”
“...”
“...”
傅芸墨和南昆仑对望了一眼…
这好像不是重点吧…
“对…对啊!你要回去看你师妹,看看抚养你长大的苍云派啊!”
“嗯…共同御敌啊!”
傅芸墨和南昆仑继续狼狈为jian,夜溪寒冷冷地看着一切,随后却是破天荒地开了口。
“是你先放弃了你的师妹,你有什么脸面回去见你师妹?”
此话一出,傅芸墨和南昆仑忽觉太阳xue一疼,然后纷纷惊诧地看向夜溪寒…
“你…”
宁远行抬眼看着夜溪寒,眼中有泪,像是被人狠狠地刺痛了一样,连唇都在微微颤抖,仿佛眼前这冷漠的人正寸寸撕裂着自己。
“从以前开始,你就是个懦夫,逃避了现实,逃避了爱情,你现在唯一能挽回脸面的,是为苍云派做点事儿,才有资格再去见你的师妹。”
即便是一座坟,可夜溪寒知道,宁远行也是不敢的,就怕他的师妹透过那坟上的字,打量他如今的落魄。
“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宁远行握住酒坛子的手有点不稳,不知道是醉了,还是…碎了…
“不要再做懦夫了…说不定当时…你师妹很期待跟你在一起的,是你自己放弃了。”
夜溪寒说完,便不再说话,只见一个大男人眼眶发红,含着泪光,又喝下了几口酒。
傅芸墨转头靠在了夜溪寒的耳边,道:“女魔头,不必那么狠吧?”
“我只是在说事实,有些人错了便是错了,不能宠着。”
夜溪寒轻声回应道,傅芸墨耸了耸肩,不置可否,方法如何不打紧,管用就行。
不过回头之时,只见宁远行喝得痛快,脸上也越来越红,南昆仑看不过,也上前把他拉住了。
“好了宁二前辈,该停下来了,你还得赶路回苍云派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