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1 五百转账,备注:还有钱吗?
—有。
16:51 —你妈说你又没收生活费,我知道你有钱,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你现在正是上学的时候,多放点心思在学习上才是正道,生活上不要太追求奢侈,你看你弟弟吃的穿的用的,就没你这么张扬,现在还不是你混社会的时候,老实当你的学生才是你现在该做的,挣钱的事有我和你妈,凡事节约一点,咱家供你最基本的开销还是供得起。
21:15 —我下午的话没别的意思,你朋友圈把我跟你妈屏蔽了干什么?几岁了?
江箫瞧了眼现在的时间:21:36
袁铭给他发了个截图,朋友圈99 条红点消息,全是沈轻一个人给他点的赞。
幺鸡蹦出一条:卧槽他杀疯了!!
老三:老四你故意的是不是?
老二:最近挺烦,先屏蔽你俩。
袁铭:我觉得,你这个小学弟,对你有好感,别再犹豫了,出手吧。
江箫没回别人,给袁铭回:
好。
咔嚓一声门把拧动,沈轻端着一大洗衣盆的水进来,江箫抬了下头,见人拉上了窗帘,然后站在他床边开始脱衣服。
江箫躺在床上,盯着人背对着他,一个个的解着衬衫口子。
衣衫缓缓从肩膀褪下,露出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躯体,雪里透红的绵软上还有俩大巴掌印,但细腻皮肤还散着竹叶的幽香,清俊的人气质独冷,单薄后背上纵横着漂亮的肩脊线条,江箫甩手扔了手机,仰头闭眼深呼吸,静等鼻腔中的鼻血倒流回去。
“哥,”头顶的人淡声问:“我好看么?”
江箫扯过被子盖住自己,说:“好看。”
“好看,你为什么闭眼。”
“今天哥酒喝得有点多,”江箫说:“睁了眼,你就没命了。”
“头晕么?”沈轻见人眉头紧蹙着,伸手在他脑门上放了放:“又发烧了?”
“没事儿,”江箫握着他的手搁在唇边亲了亲,轻声催促着:“赶紧洗吧。”
“那我能挨着你睡觉吗?”沈轻问。
“你说呢,”江箫懒音哼了声:“小祖宗。”
沈轻嘴角浅浅的勾了一下,俯身在人额头上吻了吻,然后拿了毛巾,拖着盆离江箫床边远了一点。
安静狭小的寝室里响起淅沥哗啦的水声,沈轻的动作小心缓慢,江箫躺在床上,没有被泼溅到一滴水,虽然闭着眼也能想象清水流淌过那人的身体时,是怎样一副活色生香的场景,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现下感受到的安和平静,要远多于那些乱七八糟的歪心思。
前所未有的平静,沈轻给他的。
他之前从未有过他和沈轻两个人独自生活的打算,因为他从未打算要和这个人在一起。
他不是沈轻,不是谁对他好他就会接受谁,因为外来的人,始终比不上血浓于水的人。
他爸只是个很平凡的老实人,没道理在遭受被妻子抛弃后,又要承受他这种荒唐事,那个男人其实很老了,他隐约还记得他上大学前他爸去车站送他那天,那一头银丝掺染着黑发的头发,在风中飞扬起来的苍老。
他爸晚婚,今年47岁,削瘦的脸上面相憨实,松弛的眼皮稍一疲惫就会往下耷拉,那人眼尾堆起来的深刻褶皱,笑起来的时候让他觉得心酸,生气紧绷起来的时候,让他觉得心疼。
心疼,心也累。
他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无法控制自己去爱谁、恨谁,更无法改变别人的想法,他只想让事情变得简单一点,然后他们所有人都能过得好一些。
但结果却是,每个人都不顺意。
他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嫁了人之后才学着做家务,实在受不了崩溃了就要朝他爸发火抱怨,他妈歇斯底里发怒的样子让他很害怕,他怕他妈会离开,他不想当孤儿,于是他就学着自己扫地搓衣服炒菜做饭,他想让他妈高兴起来。
七岁那年,他还跟电视里学会了蒸花卷,他妈喜欢吃流心馒头,他就给那个电视节目打过电话,想让他们播一期流心馒头的教程,对方听着小孩稚嫩的声音,以为他在恶作剧,没等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渴望向她妈证明他是个懂事的好儿子,他妈走了之后,他比之前更加拼命的努力念书,他又开始竭尽全力想用能力告诉他爸,他比他从外面捡回来的儿子,要优秀一百倍!
可没人会理他。
他妈该走的时候还是走了,他爸该和人领的证,还是领了。
而站在角落里一直等他回头的小哑巴,那命运难得肯施舍给他的,触手可得的幸福,他却不敢去碰一下。
不是每个人都有权利去享受幸福,他爸娶了他爱的女人,他爸给了他一个爱他的男孩,却剥夺了他去选择的机会。
可他明明就很想要。
“哥。”
沉迷的昏睡中,有人掀开他的被子躺在了他的身边,竹叶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