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俊,清冷,话少,年轻。
“还很乖巧。”袁铭跟江箫碰了一杯。
“屁的个乖巧,”江箫嗤了声,晃了晃杯子里酒,一口干了,说:“他那是懒得搭理你们。”
“诶,怪不得追你的人那么多,你一个都瞧不上,你这小学弟,确实挺漂亮的,”袁铭也跟了一杯,然后看他一眼,笑笑:“现在好了,你们又是高中校友,又都考上了同一所大学,还被分配在一个寝室,多巧的缘分。”
“嗯,”江箫嘲讽一笑,举杯朝空中一碰,:“敬缘分。”
“他以前认识你吗?”
“不认识。”
“原来是单恋啊。”袁铭啧了声。
江箫没吭声。
“现在总算是认识了吧,”袁铭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跟他表白?”
“不表白,”江箫低头倒着酒:“没那么喜欢他。”
“你这话就假了,”袁铭摇着头:“我不信。”
“我管你信不信?”
“那你这谁都不接受,也不去表白,”袁铭问出一个很实际的问题:“你这血气方刚的年纪,那方面需求咋满足?”
“没需求。”江箫说。
“去你的吧!”袁铭打趣的笑:“为人家守身如玉这么久,现在天天和你睡一个屋,我就不信你一点冲动都没有。”
砰的一声!
酒瓶在桌上砸出一声闷响,江箫抬头看他。
周围低声说话的几桌,也被打扰的集体偏头瞧他们。
袁铭对上江箫Yin沉犀利的眼,笑容淡了淡。
“别提他了,”江箫俯身把酒瓶摁在桌上,盯着他:“聊点别的。”
“你这架势,”袁铭淡笑着摊了摊手:“我要说不行,下一秒被酒瓶子砸的就该是我了吧。”
“不至于,”江箫偏开视线,往后仰了仰身,喝了口酒,随意道:“顶多就给你浇个头。”
“真绝啊……”袁铭转悠着酒杯子,感慨了句。
江箫没回。
对面这人,没经过他同意就加了沈轻的微信,今天见面才告诉他,当他素的?
“诶,说到浇头,”袁铭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老彭前阵子那家纹身店搬二楼去了,现在改成了理发店,咱们还没去捧场呢,有空去看看?”
“头发长了再去。”江箫给自己倒着酒。
“理发啊?”袁铭有点惊讶,然后笑:“我还以为,你还想要去那儿纹身呢。”
“没图,”江箫说:“不弄。”
“相了一年多的图,店长都给你相出忘年交来了,”袁铭啧了声:“你究竟想纹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江箫低头喝了口酒。
他不知道,明明没那么喜欢的人,为什么总会有种想把他刻进骨髓的渴望?老彭每次在他选中图后都会说一句“如果不够刻骨铭心,别做这个”,让他每次冲动完又选择放弃。
是啊,他为什么要记一个一无是处的蠢货一辈子?
他看不清自己在想什么。
他也埋怨过老彭多嘴,就不能装一回哑巴别问别说?老彭总是特别有职业道德的回一句“不行”,就像在告诉他,他潜藏在心底的隐秘心思,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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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彭叫彭磊,四十多的年纪,早先十五岁早早辍了学,背着个破布包就独自来京闯荡,拜了师父当学徒,学手艺钻研纹身技巧,到现在这岁数,光顾着搞事业,没娶着媳妇也没孩子。
“加米”的二楼的纹身师说,干纹身的这行太累人,别看老彭长得壮,岁数大了,一样也受不住熬。这么多年的打拼,最后拼了一身病,老彭脊椎落下来了病根,也就不打算干了。
从前这家店的招牌就是老彭,慕名而来的人,都是听过“彭磊纹艺”这四个字的,不过老彭现在累了,只想做闲散人,撤了牌子改了店名,退到幕后当只管收账的老板,也算是功成身退。
邢禄胡皓他们四个人一人抱着一本菜单表,在店铺经理那边围着挑发色挑款式,沈轻和周承傲俩人坐在门店旁边的沙发上,和二楼下班了的纹身师闲聊了两句,然后就看到已经很脸熟的彭老板下楼送客人。
说不干了不干了,可传出去的名声收不回来,今天这个客人是个长相粗狂的壮汉,这个年代了,一脸的络腮胡也没刮,身子壮实,脸上却毛茸茸的,听说这人跟彭磊求了挺久的图,想纹个花臂,去别处怕被纹毁了,就认准彭磊这一个师傅。
大汉瞧着壮性子憨,挺实诚一人,彭磊瞧着挺合眼缘,这周Jing打细磨费了点功夫,亲自给人纹上了。
“彭师傅辛苦了!”大汉右臂上贴着保鲜膜,隔着老远都能看到红肿了一大片,他站在门口憨笑朝人道谢:“没想到我还有这个荣幸,前年排队等号都没轮上我,现在您不干了倒还让我捡了便宜。”
“客气了,俗人干的都是赚钱的买卖,”彭磊笑呵呵的:“我要再不接你这活儿,都快被你的金子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