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箫黑沉着脸对着沈轻,特别想指着这人的鼻子骂一句:你这个负心汉!
不对,负心汉听着太别扭,江箫又在心里换了个新词儿:你这个白眼狼!
沈轻在看到江箫一秒过后——
冷脸,扣帽子,偏头,绕过去,进食堂里面排队打饭。
这会儿快十二点了,打饭的大部队已经就打完了,食堂早就坐满了人,嘈杂的交谈声乱糟一片,各个窗口就只剩几人的短小队伍。
沈轻不挑食,今天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就去买了碗阳春面,然后找了半天,才找到个靠角落的位置放下,去食堂中间大桶里舀紫菜汤。
等端汤回来,沈轻就看见江箫那个傻逼,单肩挎着书包,迈着自以为是的阔步,大喇喇端着碗米饭和一小锅火苗跳跃的正欢快的干锅花菜,一屁股坐在了他的桌对面。
蒜瓣微焦裹着葱花的清香,爆油煸炒后的红椒香辣得呛鼻,被切成薄片的五花rou贴在团整的菜花堆里,滋滋冒着油,干辣扑香的小锅里上升腾起云袅的白气,飘着勾人食指的荤香,香得叫人直咽口水。
想比之下,沈轻那碗清汤寡水毫无特色的阳春面,立刻就显得单薄简陋起来。
人比人,气死人。
沈轻端着汤立在桌边,盯着正埋头吃饭的人,开始赶人:“这是我的位置。”
“那才是你的位置。”江箫头也不抬,夹rou的筷子点了点对座,说话的嘴支吾不清。
“这是我的桌子。”跟江箫同桌吃饭不算什么,沈轻只是无法忍受这香的爆炸的干锅花菜。
“这是大家的桌子。”江箫貌似在维护集体利益上很是个人。
“江箫,”沈轻盯着桌上的滋滋冒油的花菜:“你故意的。”
“故意,”江箫抬头,挑衅的看他一眼:“又怎样?”
沈轻:“……”
这个傻逼。
沈轻仰头两口喝完紫菜汤,转身又走。
“去哪儿?”江箫低头吃着饭,伸脚挡了一下。
“我实在想不出一个可以回答你的理由。”
沈轻踩过他的脚,去了窗口那儿买了个一次性饭盒,要了俩袋子,回来把面打包装盒,提着东西走人。
“站在,”江箫不满意的扭头叫住他:“回来,这菜两人份儿的,我吃不完。”
“十五块钱的干锅你买得起,”沈轻不悦的转回头,眼神鄙视:“一块钱的打包盒你还舍不得掏?”
江箫:“……”
他那意思,难道是让沈轻给他买打包盒?
不识相!
江箫怨愤的看了眼自己右鞋面上的脏脚印,一股脑把重辣加量的花菜全吃了。
等吃完了饭,江箫提着书包回到宿舍,刚收拾完东西躺上床的沈轻,抬眼瞥见的,就是某人脸上最夺眼的部位。
格外肿大的……极其妖娆的……性感的……唇。
沈轻躺在床上,眼巴巴的瞧着江箫。
江箫站在底下,目光不善的看着沈轻。
四目相对,激烈交锋,噼里啪啦,擦出哧哧的火花。
“噗——!”沈轻忍了半天,最后实在憋不住,一口唾沫直接喷在了江箫的脸上,笑出了声。
老成持重的章鱼嘴。
“沈轻!”江箫忍怒抹了把脸,咬牙切齿的磨着他的名字。
他知道自己嘴肿了,进屋之前去水房洗嘴试图消肿,没想到越洗越肿!
“江箫,”沈轻发笑的声音在颤抖,很真诚的:“很帅。”
“滚。”江箫烦躁的一把将书包扔在床上,从抽屉里拿了袋shi巾,一巴掌拍在自己嘴上。
“竟然没有大舌头。”沈轻颇为遗憾的悠悠叹了句,他其实还挺期待江箫大舌头的。
“我舌头好得很!”江箫冷哼了声。
“别用shi巾敷,”沈轻笑着随口提醒道:“shi巾里面有消毒ye,吃进嘴里不健康,你用卫生纸沾点水弄吧。”
“我刚才就是沾水弄的,”江箫拿下了shi巾抹了把嘴,坐在床上低头去擦鞋,有点郁闷的说了句:“没用。”
“没事,多贴一会儿就行,”不知道是不是真被江箫给乐着了,沈轻异常热心下床来拿杯子,扯了两节卫生纸叠好,倒上水后轻摁了两下,伸手递给江箫:“给。”
“谢了。”江箫接过来贴嘴上,继续低头去擦鞋。
好生生一张俊脸黏上卫生纸,上了封印似的,模样滑稽,还有点……可爱?
沈轻笑了笑,走过去靠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江箫下弯的脊背倏地一僵。
沈轻却只看见了他的头发。是从前随意抓出来的、早就定型了的三七分,被窗外透进的阳光照射着,霸道逼人的气势也柔和了几分,还有顺滑柔软的触感,蓬松,温暖,散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和他的沐浴露一样的味道。
这么强势倔强的一个人,他的头发是软软的。
洒着金光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