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泽看见的并不是雷利,要是她也不会这么急。
与被释放的随从快马加鞭离开瑟迪卡拉,在中立线萝泽支开他们,自己在空荡的小街上找寻那熟悉的人影。
浅巷之中,一个手持花束的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他年纪与雷利相仿,棕红的直发过肩,男人半边脸在绷带之下,眼眶凹进,是失去了一只眼球,他一身厚实发白的老旧皮服,长靴深陷泥水里。
萝泽下马站定,问他:雷利在哪?
他还形式性的装了装:你谁?
老远看见海岸边多条画着黑玫瑰的挂布,那是雷利给我的信号,上边像血迹的箭头指向中立线这里鬼鬼祟祟拿着干花的人,就是你。
男人鼻哼了声:这可是雷利的珍宝,来极北无人照料心疼着做成了干花,还不是纯黑都那么珍惜,不愧是他。就像聊着好友,瞎眼男子怀念的说,说着说着闭上了眼睛,把干花递给萝泽。
这一秒,萝泽明白了太多。
她颤抖的伸手接过,雨水与泪水一同啪嗒啪嗒打在花瓣上。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
昨日傍晚,雷利与他的小队在东海岸蹲守多日终于有了结果,那艘被重点注意徘徊在远海许久的海盗船前来抢掠。
他们的暴行是掩盖秘密运送罪人的帷帐,雷利的小队多人结伴分散开,从四面八方观察他们,眼前分秒发生的惨剧如烈火印在雷利的眼底,与那晚的深红重叠交融,他终于还是血气上头没忍住,加入了反抗的男人队伍,他的伙伴也屡见不鲜,正义感十足的雷利不是第一次坏事了,他要比任何人承担的责任都多,同时他也有那个能力承担。
其他人跟着雷利冲锋,在打殺声与滚滚烟幕里,越过一个矮帐篷雷利注意到强抢的人口小队列之间有一个身披肮脏斗篷的高大身影。
看不见脸,但那身形雷利早怀带憎恨记了千百遍,他一眼认定那就是洛甘·阿利乌斯本人。
我正与面前的敵人苦战,那群Jing心打扮的海盗武力惊人,是正规军的手脚,雷利从我身侧跑过,我从未见他跑那么快
红发男人靠在巷璧上一字一句的说。
洛甘被小批海盗左右围住,硬上只会死在半路,于是雷利灵机一动披上死尸的袍子混入被抓人群看守薄弱的队尾,这群人是为掩藏洛甘的苇草,一旦上了船驶遠后必死无疑。
红发男子老远看见雷利一混上海盗船就气难沉住,拔出藏起的小刀殺死了守卫,抢夺海盗尖刀,几步冲上前靠近洛甘,朝他脸面劈去
「再遇」
狂风之中那脏灰的斗篷被卷飞上天,挂在了桅杆之上被风力撕扯的支离破碎。
洛甘·阿利乌斯躲开了。
那个如火如阳的大男人屹立于狂风之间,他被铐着手枷,凌乱的长发和胡子破烂的衣裳遮不住他半分锋芒,一如过去风光之时那般气势逼人,雷利被那恐怖的双眸震慑住了,甲板上二人对峙还未一会儿一边的海盗前来支援,雷利必须把握机会速战速决。
一切仅在数秒之间。
刺入他心脏的机会仅有一次,雷利错过了,现在他有意护着要害,好在他被束缚住再攻击一回他的脖颈或头颅还是有希望。
没时间多想,必须瞬间决断,雷利身材较洛甘矮小很多,从下方一个假动作,虚晃一招跃于左侧上他的视野死角往下劈砍洛甘的脖子
洛甘高举起双臂。
噗咔!的一声钝响,血ye像恶华在雷利眼前绽放,洛甘的左臂被砍断,和手枷一起下落耷拉在右手腕上,同刻洛甘一个膝击将雷利顶飞,那力道大到不可思议,雷利摔落在地像要把胃都呕出来那般狂吐鲜血。
雷利并不知道洛甘的右眼才是义眼,洛甘·阿利乌斯是为获自由有意引导雷利劈砍,断臂的切面还在不住的流血,男人脸上渗满汗珠,面无表情的用右手从一旁愣住的海盗腰间抽出佩刀,抬起下颚,要求与雷利正面对决。
洛甘是个左撇子,和前一秒才失去惯用手的半瞎子生死对决?仍谁都会觉得胜券在握甚至有些好笑,但没落之将也有以一敌百的质素那男人的眼神就像沉静许久在暗处蓄势待发的雄狮,雷利本能的感到畏惧,但此刻他必须上前,哪怕结局是被猛兽撕咬的骨rou不剩。
那里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
我最后看见雷利,他浑身是血的掉下了船。男子哏咽道,说好的成功后大家好好开个庆功宴喝个烂醉,真是个说话不算数的臭混蛋。
伏眼说完,他发现萝泽已不再哭泣,并非苦痛拂去、苦痛还刻在她的眼睛里,但是苦痛之间已丛生出某种炙热的东西。
海盗船行驶的方向,你们一定知道。她无比相信雷利,而正如她所说行动前雷利安排了一些人在远海潜伏,为的是如若计划失败至少掌握他们的行踪。
一直往东。男人也恢复了状态,正色回应萝泽,今天传来的消息,大船中途绕了点路营造去往瑟迪卡拉西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