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的他,确实有一瞬间地慌乱,他觉得自己哪怕再多待一刻,都会装不下去,怕是要转身抱着言念儿,将一切都说出来。
他见不得言念儿明明为难又强装坚强的样子,这让他有种深深的负罪感。
如今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司空曜眯了眯眼,他似乎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这个偶然得来的契机。
正思忖间,就见离魅迎面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拉起司空曜就走。
司空曜一怔,随后了然,猛地甩掉自己手腕上的牵制,好整以暇地瞥了离魅一眼,“离公子,有话就说,这样拉拉扯扯的,本王可是会怀疑你性取向的。”
离魅:“……”
知道司空曜故意气他,他也懒得搭理,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也不多话,大步走在前面。
司空曜自然知道离魅的意思,玩味地笑了笑,抬步跟上。
离魅在大娘家后院的白菜地旁边停了下来,旁边有一个枯树枝垒的木材垛,恰好遮住二人身形。
只不过二人过于出挑的身形容貌与周围朴素天然的环境实在有些不搭。
只见离魅转回身,原本一双桃花眼也没了往日的烂漫,只剩下猩红的狠厉,“你到底想怎样?”
“什么怎样?”司空曜倒是问地漫不经心。
“都这个时候了,王爷还有必要再演下去吗?”
“呵!”司空曜轻笑,“谁说本王在演?念儿本就是本王的王妃,本王本就是她相公,怎么就是演了?至于你这个大舅哥……”
司空曜说着,再次忍不住笑了笑,“想不想做,你随意。”
“你……”看着眼前一副云淡风轻、胜券在握模样的司空曜,离魅恨的牙关咯吱作响,就差将一口牙挫成粉末。
“你真的以为自己一定能赢吗?”离魅又道,“且不说现在还不确定念儿有没有身孕,即便她真的有,她也不会回去做你的七王妃。”
司空曜一愣,“为何?”
“为何?王爷可能睡的太久,很多事都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你以为念儿最在意的是谁?”离魅嗤鼻道,“不是我离魅,但很遗憾,也不是你七王爷。”
司空曜蹙眉,他似乎知道离魅要说什么了。
只听离魅继续道:“不是你我二人的任何一个,而是她的母亲,那个因为你们七王府休了她,而被唐府羞辱至死的母亲。可能王爷不知道,念儿之所以会同意嫁入王府,正是因为答应了唐则山的条件,唐则山照顾她的母亲,她代替唐寄雪嫁给你,一个被确诊为离魂症的人。”
“她可以为了她的母亲做任何事,甚至于卖身葬母。王爷觉得,这样的念儿,会不会跟王爷回去,回到那个带给她屈辱,甚至害的她母亲猝死的地方?”
司空曜:“……”
“害死她母亲的……”说到一半,司空曜又停了下来。
他想说,害死她母亲的,应该是你,离魅,若不是你几次三番来王府调戏她,又怎么会让他母妃误会,从而将她休掉赶回唐府。
可是这些话,他又不能说。
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的样子。
当然,司空曜没有反驳,除了不能说之外,还因为,其实在他心中,他也为言念儿母亲的死感到愧疚。
虽然他可以说那是离魅的责任,可是给出休书的毕竟是他母妃,他们有推脱不掉的责任。
而他母妃有责任,就是他七王府的责任,也就是他司空曜的责任。
虽然他分明应该是最没有责任的那个人。
一直以来,他都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数日跟在言念儿的身边,也未见她提过分毫。
可是他知道,正如离魅所说的,言念儿最在意的人,是她的母亲。
如今她不提,不是她已经从悲痛中走出来了,怕只是因为在她心中,他们二人还没达到可以让她放下心中芥蒂,与他们说出自己心事的程度。
对于言念儿而言,离魅也好,他司空曜也罢,仅仅都是她认识的陌生人罢了。
离魅说的没错,他没有赢,他们两个谁都没有赢!
不再看离魅一眼,司空曜转身就走。
“等一下!”离魅突然喝道。
司空曜停下。
“王爷打算什么时候与大爷大娘说清楚?”离魅道,言念儿可能怀上了司空曜的孩子,这已经让他五脏过火,可是眼下最让他心焦的,却是司空曜信口胡诌的几人身份,简直让他每时每刻都如芒在背,他必须立刻剔除。